海兰深以为然:“是。娘娘看咱们个个怀着孩子,都是为荣宠,为自己将来,只有舒妃,她和咱们是不样。看着冷冷清清个人儿,对皇上心却那热。”
如懿道:“这样也好。否则活着只营营役役,有什趣儿呢?”
海兰长叹声:“但愿舒妃有福气些,别痴心太过。人啊,痴心太过,便是伤心。”
二人说着,便走到长街上。在外许久,突然走在宫内长长甬道上,看着高高红墙隔出线天似蓝色天空,便觉得无比憋气,好像活在个囚笼里似。可是这球笼里,终究是有人快乐。
如懿这样想着,却见前头转角处裙裾闪,似乎是玫嫔身影,却没有个宫女跟着,如懿道:“海兰,本宫是不是眼花,前面过去是玫嫔?怎鬼鬼祟祟?”
这是和皇上孩子呢,真好。”
海兰这话是肺腑之言,意欢也是由衷欢喜。如懿怕惹起彼此伤感,便问:“你又不爱出去,也不喜见人,老这样闷着对自己和孩子都不好,这些日子都在做什呢?”
意欢脸上闪过点儿羞赧笑色,像是任春风把殿外千瓣凤凰花粉色吹到她略显苍白面颊上,她招招手,示意荷惜将梨花木书桌上厚厚沓纸全拿过来,递给如懿,道:“皇后娘娘瞧瞧,臣妾把皇上自幼以来所写所有御制诗都抄录下来,若有个字不工整便都弃,只留下这些抄最好。臣妾想好,要用这些手抄御制诗制成本诗集,也不必和外头那些臭墨子文臣般讨好奉承编成诗集,便是自己随手翻来看看,可不是好?”
海兰笑道:“还是舒妃妹妹有心,皇上直雅好诗文,咱们却没想出这个妙事儿来。”
如懿笑道:“若是人人都想到,便没什稀罕。这心意就是难得才好啊!什时候见皇上,本宫必得告诉皇上这件妙事才好。”
海兰笑着啐道:“宫里女人,活得像鹦哥儿,像老鼠,像金鱼,那个动起心思来不是鬼鬼祟祟?”她低声道,“皇后娘娘不知道?玫嫔身子坏。”
如懿想起在杭州时候,她那样费尽心思和庆嫔起讨皇帝欢心,最后还是受冷落,及不上令妃和庆嫔千宠万爱。而且,她脸色那样不好,想着便疑云顿生。如懿问道:“是怎坏?”
海兰叹口气:“臣妾也是偶然看她吃药才知道。许是那年生下那个死孩子之后便
意欢红脸,忙拦下道:“皇后娘娘别急,事情才做半儿呢,等全好再告诉皇上也不迟。”
从意欢宫中走出来时,海兰望着庭院中晴丝袅袅线,穿过大片灿烂凤凰花落下晴明不定光晕,半是含笑半是慨叹:“舒妃妹妹实在是个痴心人儿。”
如懿被她语,想起自己初嫁皇帝时时光,那样日子是被春雨润透桃红明绿,如这大片大片洵烂凤凰花,美得让人无法相信。原来自己也曾经这样绽放过。
诚然,封后之后,皇帝待她是好,恩宠有加,也颇为礼遇。但那宠爱与礼遇比起新婚燕尔时光,到底是不同,像画笔染就珊红,再怎艳,都不是鲜活。
如懿笑笑,便有些怅惘:“痴心也有痴心好处,点点满足就那样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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