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会无能?”太后嗤笑声,坐起身来,肃然道:“你都惊旁人梦,填进舒妃和十阿哥命,你还无能?”
嬿婉惊身冷汗,立刻扬起身子道:“太后恕罪,臣妾不敢!”
“不敢事情你不也——做?”太后缓和语气,道来,“从舒妃突然闯入芳碧丛问起坐胎药事,哀家就觉得奇怪。那坐胎药里古怪,皇上知,太医知,他们却都不知道哀家也知。舒妃直蒙在鼓里,突然知道,自然不会是从咱们嘴里说出去。而你偷偷学着舒妃坐胎药喝,后来却突然不喝,自然是知道其中古怪。而舒妃去见皇帝之前只在十阿哥梓宫前见过你。除你,还会有谁来告诉她真相?”
嬿婉听着太后道来,恍如五雷轰顶,瑟瑟不已,只喃喃道:“太后,太后……”
太后冷笑声,拨着小指上金錾古云纹米珠图案寿护甲,慢条斯理道:“只是光碗坐胎药,舒妃到底连十阿哥也生,哪怕是皇帝做过这些事,也是不能作数。她也不至于心智迷糊立刻去寻皇帝。除非啊,这碗坐胎药喝她丧子之痛有关,她才会禁不住刺激发狂。所以哀家便疑心,那碗坐胎药若是真损失肾器,那也不会到孕中才致使舒妃脱发肾虚,以致伤十阿哥,坐下胎里带出来病痛,该早早儿出现些症状才是。哀家这样疑心,顺藤摸瓜查下去,终于查出些好东西。”她唤道:“福珈,叫令妃瞧瞧。”
太阳虽已落山,天色却还延续着虚弱不堪亮白,只是有半边天空已经有山雨欲来暗沉,仿佛墨汁欲化未化,凝成疏散云条形状。桌上铺着锦帷是古翠银线绣西番莲花纹,发着暗定定光,看得久,眼前也有些发晕。
太后声音低沉而缓慢,是年老女子特有质感,像是焚久香料,带着古旧气息:“怎?跪不住?”
嬿婉膝盖早已失去知觉,只是顺服地低着头:“臣妾不敢。”她偷眼看着窗外,薄薄夜色如同涨潮无声江水,迅猛而沉静地吞没大片天空,将最后仅剩亮色逼迫成只有西山落日处还剩余痕极淡深红,旋即连那最后微亮亦沉没殆尽,只剩下大雨将至前沉闷气息逐渐蔓延。
这样压抑枯寂里,只听得脉袅袅如风起涟漪般笛声,自庭院廊下舒展而来。那笛声极为凄婉,仿佛沾染秋日院中衰败与西风中采木枯萎香干,摇曳婉转,扶摇抑扬。
太后斜倚在软榻上,由着福珈半跪在脚边用玉槌有节奏地敲着小腿,取过枚玉搔头挠挠,惬意道:“听得出是什曲子?”
福珈答应着起身,从黄杨木屉子里取出个小纸包来,放到她跟前,太后道:“令妃,舒妃有孕时候,你给她吃东西全在这儿。哀家不说别,每日包,你自
嬿婉战战兢兢地道:“是《惊梦》。”
太后微微笑,将玉搔头随手撂:“听说你在跟南府乐师学唱《牡丹亭》,耳力倒是见长。”
嬿婉低垂着头,不安道:“臣妾只是闲来无事,打发时间罢。”
太后然道:“怎?不急着见皇帝邀宠,反而闲下心来?这倒不太像你性子啊。”
嬿婉面红耳赤,只得道:“是臣妾无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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