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懿听忻嫔说得无忧无虑,蓦然想起前人诗句:女萝附松柏,妄谓可始终。大概世间许多女子梦想,只是希望有乔木松柏般男子可以依托始终而已吧。
皇帝笑着捏捏忻嫔红润脸,笑道:“朕便是喜欢女萝婉顺。”
朝蕣玉佩迎,高松女萝附。如懿低下头来,看着荔枝红缠枝金丝葡萄纹饰袖口,繁复金丝刺绣,缠绕着紫瑛与浅绿莹石密密堆砌三寸来阔葡萄纹堆绣花边。那样果实累累葡萄,原来也有着最柔软藤蔓,才能攀援依附,求得保全。她微微笑,凝视着十指尖尖,指甲上凤仙花染出红痕似那日春雨舒和火色,红得刺痛眼眸。
她想,或许她和意欢这些年亲近,也是因为彼此都不是女萝心性人吧。
如懿知道皇帝心中介怀,也不顺嘴说下去,便指着丛深红玫瑰向璟兕道:“玫瑰花儿好看,又红又香,只是多刺,璟兕可喜欢?”
直在南边长大,她说不错,必然是不错。”
彼时小太监进忠端水来伺候皇帝洗手,便道:“奴才今儿下午经过福海带,见那里荷花正开得好呢,十里荷香,奴才都舍不得离开。”
皇帝拿帕子拭净手,起身道:“那便去吧。”
福海边凉风徐至,十里风荷如朝云缓缓,轻曳于烟水渺渺间,带着水波茫茫清气,格外凉爽宜人。
皇帝笑道:“不是朕宠坏忻嫔,是她确有可宠爱之处。”
皇帝伸手抚着璟兕脸庞,疼惜道:“身为公主,可不得像玫瑰般,没点儿刺儿也太轻易被人折去。”
忻嫔正折枝紫薇比在腮边,笑道:“公主还没长成,皇上就先怕被惜花人采折呢,可真真是阿玛最疼女儿啊。”
如懿见她言语毫无心机,便也笑道:“你在家时,你阿玛定也最疼你。”
忻嫔满脸骄傲:“皇后娘娘说得对极!阿玛有好几个儿子,可是却最疼臣妾,总说臣妾是他小棉袄,最贴心。”
如懿故意扑扑手中刺绣玉兰叶子青罗扇,扇柄上杏红流苏垂在她白皙手背上像流霞迷离。她仰面看天叹道:“难怪。如今正值盛暑,忻嫔你阿玛热得受不小棉袄,便只
如懿含笑道:“若说宫中嫔妃如繁花似锦,殷红粉白,那忻嫔便是开得格外清新俏丽朵。”
皇帝笑着握住她手:“皇后比方不错,可朕更觉得忻嫔性子如凉风宜人,拂面清爽。”
如懿逗·弄着乳母怀中璟兕:“皇上这句可是极高褒奖,真要羡煞宫中姐妹。”
皇帝笑叹着揉揉眉心:“这些日子为江南水灾之事烦恼,也幸得忻嫔言语天真,才让朕高兴些。朕也想皇后方才比方来说忻嫔实在不够出挑,可若真论出挑,宫中性子对别致却是舒妃,如翠竹生生,宁折不弯……”皇帝话未说完,自己神色也冷下来,摆手道:“罢,不说她。这傲气本不是什好事。”
忻嫔转过头,鬓边碎珠流苏如水波轻漾,有行云流水般轻俏,她好奇道:“舒妃是谁?怎会有女子如翠竹?”她见皇帝脸色不豫,很快醒神,脆生生笑道:“其实太过傲气有什好,譬如翠竹,譬如梅花,被积雪压容易折断,换作臣妾呀,便喜欢做枝女萝,有乔木可以依托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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