嬿婉掩门而出脸颊阵发酸,心硬如铁。幸好,幸好香见不能生育,否则,自己辈子,是再无出头之日。
香见打扮得素净,不饰珠翠,只以枚无纹青玉扁方绾起头青丝。她静立在那里,便是铅云低垂之下朵素白雪花,从天空飘落,轻轻落在眼睫上,便是昏暗天空里最透亮晶莹。
皇帝扫倦乏之色,欣喜道:“你难得肯来养心殿。”
这多年,香见直未曾学会拐弯抹角说话方式,她直截当,“皇上不该如此对皇后娘娘。”
皇帝讶然,“你为皇后才来养心殿?”
“皇上容他条性命,已是圣恩浩荡。凌云彻有生之年,必当肝脑涂地,才能报皇上宽仁恩德。”
皇帝浓墨色眉轩然挑,“凌云彻到底是你同乡,与你同长大。你毫不在意?”
嬿婉低眉顺眼,雪肤花貌在浅浅樱色胭脂晕染下,依然是贞静模样。哪怕春事烂漫到难收难管,她依然是傍在身边株桃花,简单而温柔,临水花开。她深深败倒,谦卑而渺小身形,却迸发出斩钉截铁力量,“臣妾毕生唯所挂怀之男子,天地间唯有皇上人。便是臣妾儿子,长大后自有自己路要走,而臣妾是要生世侍奉皇上左右。”
皇帝伸出手,紧握她细细截皓腕,亲自扶她起身,“好。你心思,朕都知晓。”他声音像被蛀个洞,空茫茫,“那嬿婉,你相信凌云彻和皇后有私?”
嬿婉怯怯道:“臣妾不知。但臣妾想,皇上为何要将凌云彻送往翊坤宫为宫监,身体虽非男儿,心却未必改变。将凌云彻置于翊坤宫内,太过…”她怯怯地抬眼望着皇帝,不敢再说下去。
香见淡淡笑,那笑容芳香洁净,恬然自若,“有何不可?”她敛容正色,“皇上不该疑心皇后,不该疑心皇后之余还如此不问皂白严厉处置凌侍卫,更不该将处置过凌侍卫送进皇后宫中服侍。”
皇帝听她直言不讳,脸下肌肤层层烫起来,烫得他着恼,“这不是你核过问之事。皇后害你不能生养,你还为她说话,你…”
香见盈然欠身,面无表情,“那是臣妾愿意,皇上不肯恼臣妾,所以恼皇后罢。”
皇帝轻声呵斥,对着她却实在凶不起来,“不要由着性子胡言乱语。皇后对你是大失分寸不辨进退。对着凌云彻却是情难自抑浑然忘。她若明白自己身份,就该亲自下令处死凌云彻,断流言蜚语,也还自己清白。”
“然后呢?”香见讥讽,“皇后清白就该建立在牺牲个无辜男人身上,然后心安理得地伴随皇上身边,浑然忘却条人命?”她春山黛眉飞扬立起,“皇上早知臣妾心中直思念寒歧,为何从
皇帝怔住,瞬间眸底五味纷繁,他挥挥手道:“朕懂。”外头李玉道:“皇上,容嫔小主到。”
这是宫里不成文规矩,容嫔面前,谁都是要退避三舍。不为别,只为皇帝昔日对她轰烈爱意。
嬿婉自然识趣,连忙告退。
香见缓步进来,恍若未见嬿婉。皇帝早早站起身来,声调软七分,“香见。”
只这声轻柔唤,嬿婉便知道,哪怕自己有贵妃之尊,但比起香见这个小小嫔位,在皇帝心里分量,不知轻到何处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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