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彻原本平静面容微微搐,像是冻结千年寒冰,忽然被阳光拂至,有碎裂痕迹,“皇后娘娘她不知道…”
海兰上前步,以平静得近乎死寂目光抑制住他神色细微变化,轻缓道:“无关紧要。你死,姐姐才会好。”
云彻垂下眼睑,微长睫毛覆在憔悴而苍白面颊上落下深重阴影,他轻嘘口气,“其实真是很惋惜,也很害怕结束自己性命。因为旦死去,多年来所记得切便会全然化为乌有。”他仰面,仿佛承接露水荷叶,从污浊中扬起清怡意态,“这些日子,在身体伤痛之中,直想起皇后娘娘在冷宫时落魄而绝望容颜。所以,再也不想娘娘回到那样困顿境地中去。”
海兰眼底闪过抹不忍,温然道:“世事凄寒,你多次救助姐姐,姐姐都是记得。”
云彻笑颜明亮得几能照见慎刑司破落昏暗囚房,“那真好。在想,没有子嗣,父母早亡,兄弟为弃义自尽,妻室又与离绝,不过也万幸,因此而不会牵连更多人。这世间能记得最多,唯有皇后娘娘。”
怜悯道:“所以。你也知道,你虽然必须死,却也不能自裁。鸩酒和匕首,都给不你。”
云彻嘴唇微微颤,旋即淡然,“若自裁,便坐实畏罪z.sha罪名。若是畏罪,那皇后娘娘是非便洗脱不去。”
海兰嘴角笑意越来越浅,“你很聪明。所以此番来,是奉姐姐旨意,要赐你加官进爵,路好走。”
云彻神情有瞬凝滞,拂袖起身,掸落月蓝长袍上灰尘,保持着清洁而端正面容,“凌云彻卑微之身,为皇后娘娘死,义不容辞。只是云彻之死,并非有罪,只为洗清自身孽障,报答娘娘知遇之情。”
海兰颔首,如秋日蜻蜓点落于水面涟漪,“这番话,会明明白白转告皇上。你已经受尽尊严之辱,若能死,皇上心头气结散去,自然不会再迁怒姐姐。”
三宝愈加不忍心,几乎要落下泪来,踌躇着道:“愉妃娘娘,要不咱们想想还有没有别法子?”
海兰深吸口气,有罕见断然和决绝,没有丝犹豫,道:“事已至此,早已没有回头路可走,更无半分回旋之地。”她抬起下颌,有冷然如冰雪神情,不怒自威,“姐姐早就说过,与她体同心,姐姐意思就是意思,都是样。”她横三宝眼,目光没有丝毫温度,冷冷道:“三宝,你要记着,谁是你主子,你要为谁尽心尽力。”
三宝凝神须臾,咬咬牙,伸手扶住凌云彻臂膀,含抹泪光,恭敬道:“您请吧。”
云彻吃力地扬起唇角,“愉妃娘娘,方才说话,并非是想避死,而是觉得死有所值。”他无比郑重,鞠
云彻含笑淡然,“那死有所值。多谢愉妃娘娘成全。”
海兰口吻极认真肃然,“你要记得,是皇后娘娘成全你。”
云彻跪拜如仪,“奴才多谢皇后娘娘恩典,甘愿受死。”
海兰扬扬脸,示意三宝上前,“动手吧,利落些,让凌云彻走得顺顺当当。”
三宝往前走步,手却不肯动,有些迟疑地望着海兰,“愉妃娘娘,咱们这做,皇后娘娘若知道,怕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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