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双眉挑起,赫然冷笑,“怎宫女便做不得皇后?若是令皇贵妃识趣,儿子抬举她也是应该。”
太后震,蓦然想起,原来他生母便是个卑贱宫女。这样想来,怕也无可无不可吧。
皇帝静静地听着,心思缓缓游逸。思绪盘结无定,他只觉得倦意深重,再也无法负担与她过往。—度,他也以为,凌云彻死,切事端都会成为紫禁城红墙深埋下不值提尘埃。可是每―次见她,见到日复日深重沉默,和眼底哀伤阴翳,都会在心里不自觉地衡量与她之间距离,像在茫茫大雪中渐行渐远人,他不知道她要去方向。连那曾经无比接近仿佛触手可及距离,也禁不起轻轻地触碰,如水中幻影流离,探即碎。
何况,何况他才知道,她背着自己,做过那样多事。
水烟杆上以翡翠镶嵌九只雄狮模样,那深沉翠色嵌在白铜之上,华光灼目,更兼雕工细腻,栖栩如生,九狮扬爪怒目,几欲跳下身来。皇帝眼落在那翡翠狮子上,心底便有些厌恶,“内务府奴才越来越不懂事,奉送皇额娘东西该用鸾凤摸样,或是雕些温驯猫儿图样也罢,怎用这耀武扬威狮子,戾气太重,不宜皇额娘所用。”
太后瞟眼,随口道:“这不是内务府进奉,是柔淑在外头看好玩,说花样新奇,才给哀家。”她话音刚落,旋即明白皇帝心底不悦,无奈地笑笑,“怎?皇帝看这狮子,想起皇后言行跟这狮子爪子利齿样让你不舒坦?”
皇帝垂下眼眸,躲避着太后洞察切目光,“皇额娘说笑。”他想想,语中带不满怒意,“但有句话皇额娘没说错,皇后言行不像个国母,甚至连个温顺女人都不是。味纵情任性,有失国母之尊。更何况她背着朕做那些事,朕也不忍提。”
“个不够温顺、不肯装糊涂女人,自然是不讨男人喜欢。皇帝坚持废后,大概也是这个缘故吧。至于皇帝所言,皇后背后所做那些事,自然是见不得人。”她轻轻嗤,笑意渺然,摊开自己手,“可是皇帝自己也知道,论哀家,论你,便是令皇贵妃和宫中任意人,只怕他们手都不够干净。活在宫里人,有几个是清清白白,逼疯自己也得装着清醒。这样日子,皇帝还不清楚?”
皇帝硬着声气道:“旁人可以是,乌拉那拉如懿不可以。不为别,只为她是朕亲自选皇后。”
太后微微笑,,“皇帝你若不在意皇后,自然也能装糊涂下去,顶多辈子不闻不问罢I。你们彼此都活得这清醒,分分寸寸都不肯让步,无非还是彼此太在意缘故。因为在意而废后,皇帝你自己觉得值当不值当?且皇帝觉得,废乌拉那拉氏,谁可以继位为皇后?”
皇帝别过头,“朕在意是个皇后该有言行举止,而非乌拉那拉如懿这个人!若无可以继位皇后人选,那便空留着后位也罢。免得不合适人站到不合适地方去。看若有合适人,取而代之又何妨?”
太后微眯双眼,轻轻笑道:“皇帝意思,是令皇贵妃?”她唇抿得意蕴深深,“令皇贵妃足够婉顺清媚,但皇帝难道忘记,她是宫女出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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