嬿婉得这句,心思稍定,这才露出几分关心情切之意,“刚去姐姐宝华殿看过,颖妃头回主持这样大事,实在有些紧张。”
皇帝何等精明,只等着她说下头话,便也淡淡:“那你可教导她些。”
嬿婉伸手在皇帝肩上轻轻捶着,甚是体贴。等皇帝舒坦些许,方才柔声细语道:“臣妾也是心疼颖妃妹妹,既要主持丧仪,还要回去照顾璟妧,实在辛苦。”
皇帝倒是心疼嬿婉,闭目养神,口中应着:“那也没有你辛苦。这几年接连产子,又要亲自照顾。”
这语倒惹起嬿婉伤心事。她手中动作缓,顺势伏在皇帝膝上,哀叹不已:“唉,臣妾想着,虽然璟妧是臣妾长女,但自幼不曾和弟妹块儿相处。如今璟妧也大,未免手足情谊淡漠…”
青丝间廝磨,才会有这般光润。
进保递上盏清茶,“皇上,您看这簪子很久。”
皇帝点点头,“她走时候,唯佩饰就是这支簪子。这,是朕很久以前送她。”
进保轻声唤,“皇上。”
皇帝似乎没有听见,仍是摸着簪子把玩,“她这是什意思呢?对朕怨恨己极,却还戴着这支簪子。”
若不提,这些都是旧事。可个中缘由,皇帝是再清楚不过。嬿婉生育七公主璟妧之时,正是生母惨死、自己地位不保之际,所以这个女儿直养在颖妃膝下。而颖妃虽然是养母,但直不曾生养,对这个养女爱得跟眼珠子似,照顾得无微不至。且颖妃性子素来不与如懿、嬿婉两派来往,只与自已般出身蒙古嫔妃亲近,自成派,将七公主护得极紧,连生母都甚少见到,更无半分母女之情。
今日嬿婉话说得如此明白,皇帝也知道,“你想接璟妧回去?”
嬿婉也不掩饰心迹,倒是副慈母关切情怀,“璟妧那孩子自小只和颖妃亲近,对臣妾直淡淡。臣妾想,不如让璟妧在臣妾那儿住段,也好彼此亲近些。”
这话她没有再多说,因为皇帝也知道,接走七公主,等于剜颖妃心头肉,她是断断不肯。然而嬿婉泪已经涌出来,啜泣不己,“皇上,璟妧到底是臣妾亲生,臣妾实在挂念。每每午夜梦回,想到她不在身边,真是心痛…”
或许解铃还须系铃人吧。皇帝也不多言
皇帝眉心曲折渐深,那疑惑盘旋在他心头,甚是难解。进保不知该如何去劝。翊坤宫丧仪,皇帝没有踏足步,颖妃主持宝华殿超度之事,皇帝也不过问。按理说,他该是厌弃极乌拉那拉如懿。可为何,却偏偏拿着这支簪子,不言不语,不饮不食?
进保自知劝不得,只能兀自焦急,直到外头小太监通报皇贵妃到来,他才轻轻舒口气。或许皇帝,愿意听听皇贵妃劝说。
嬿婉进来时,己不见皇帝手中把玩簪子。她脚步轻快,全然不像个刚生育女子,反而像是只游荡花丛蝴蝶,以最美姿态翩跹。
嬿婉轻盈请安,皇帝微笑着吩咐她起身,早已没方才愁云慘淡。
嬿婉侍驾多年,与皇帝也是亲近,便在榻边坐下,傍着皇帝手背絮絮诉说。不过是宫里些琐事,皇帝兴致不大,有耳朵没耳朵地听着,嘴上应付:“你是皇贵妃,后宫事你自可做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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