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风雪蒙蒙,那雪朵夹着檐下吹落冰喳儿
嫌婉只觉得脑子都僵住,含含糊糊道:“是,是什日子?”
皇帝沉浸在某种思绪中难以自拔,“那年朕巡幸杭州,也是二月十八,如懿上龙舟与朕争执,气之下断发。”
恐惧情绪狼奔豕突,占据她心与身。嬿婉口干舌燥,言语连自己听都觉乏力,“这久事,皇上别再为此生气。”
皇帝微笑:“朕不是生气,朕只是好奇。那晚,皇贵妃,你在做什呢?”
嬿婉张口结舌:“臣妾…臣妾不记得。”
“臣妾闻得皇上口谕,特来…特来谢恩。”
皇帝微笑,眼里闪过丝冷意,携着惇贵人离去。嬿婉身子软,坐在玉阶上,听着风声呜咽如泣,再无半分挣扎力气。
再见到皇帝时候.己是过二月。身为皇贵妃,年下自然有无数要事要忙碌,而手下奴才们办享并不利索,乎日频出,几乎让她焦头烂额。好容易应付过去缓过神来,人却憔悴许多。白日里辛苦操劳,夜里思子情切,连心口疼痛也日复日加剧。
春来得晚,二月二撤地龙,宫里还是森寒料峭,少不得又添火盆。夜来无聊,嬿婉正无趣地闷坐着,想着红颜未老恩先断哀伤,却是敬事房徐安来传旨宣她侍寝。
嬿婉颇有些意外,自从汪氏得宠,皇帝几乎只召幸她与香见,偶尔想起旁人,也不过是颖妃、诚贵人之流。细算着她也有小半年不曾承宠。
那声音比哭还难听。皇帝根本毫无兴趣,他翻身躺下,恍若无事人般,“哦,不记得,那睡吧。”
嬿婉怎敢睡,她害怕地睁大眼睛,强自镇定着。四下阒然,有腊梅花味入夜弥香。她痛恨这种气味,深入骨髄。她知道,他是故意将这花供在殿内。他心底有森然寒韵,那是怀疑、冷漠和疏离。
而她,无计可施,只能活在他这种情绪之中。因为她太过明白,只要他疑心起,任何人都逃脱不得,翻转不得。任谁都是。
皇帝闭着眼睛,却知晓她木然与慌张,慢悠悠道:“怎?睡不着?要是睡不着,让李玉早些送你回去。”
她简直如逢大赦,迅速地起身穿衣,逃也似离开这牢笼般养心殿。
春禅喜不自胜,壁替她上妆更衣,壁嘟嚷:“里上传召总是好事,小主若是能得皇上欢心,说不定阿哥和公主就可以回到您身边。”
是啊,她指望,不就是这个?
于是强打精神,打算在床笫间百般迎合讨好,可皇帝并无那样心思,只是嘱咐她睡下,便侧身熟睡过去。嬿婉莫名其妙,心中惴惴,这夜自然睡不安稳。到三更时分,窗外风声更重,犹如在耳畔呜咽。嬿婉心念突,想着这心痛症该传太医来瞧瞧。这样蒙昧间睁开眼来,正对上乌沉沉对眼珠,吓得她“呀”声惊呼,倏然缩到床角。
那人言不发,只是盯着她。嬿婉慌乱半晌,才发觉那是皇帝冷漠眼,她惶恐地缩起身体,“皇上怎这样看着臣妾?”
烛火燃半夜,垂下累累珊瑚般烛泪,火焰子跳跳,照得皇帝面庞阴晴不定。皇帝淡淡道:“没什。只是想起旧事睡不着。”他定定,“皇贵妃,今儿是二月十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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