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角都起毛毛絮儿,映着昏黄天光,露出白惨惨模样。海兰浑不在意,亲自取过把用旧白玉青梅五瓣茶壶斟盏清茶递与婉嫔手中,和声道:“尝尝,是皇上年下新赏茶,说是给和绵亿尝尝新。”
婉嫔啜口,打量着殿中器具,叹道:“茶是上好,可见皇上还是记挂着姐姐和绵亿,年下赏赐也是不少。说起来,皇孙辈里,皇上最疼也是绵亿。”她柔缓道,“既然如此,姐姐何必这苦自己?这些东西用着,也太寒碜。”
海兰爱惜地抚摸着那白玉青梅五瓣茶壶,“宫里所有这些东西,都是姐姐在时赏赐下来。人啊,用着用着生感情,怎也舍不得丢。左右都是老婆子,还讲究什。”
婉嫔懂得地摇头,“满宫里,也唯有姐姐还念着翊坤宫娘娘好儿,初三那惇妃生下十公主,皇上可欢喜得不得呢。去瞧过,十公主长得真是可爱,和多年前五公主,像是个模子里刻出来。”她言毕,似乎意识自己说错什,惯性地受惊似低下头,戚戚地拿绢子抵在鼻首,道:“如今,翊坤宫可是点儿连皇后活过影子也没有。新宠妃,新孩子,全落在那里。人人都高高兴兴。令皇贵妃也会高兴,最儿女双全可不就是她?这个五十大寿,她可真有福。”
海兰把玩着手中得茶盏,指间枯深得纹理如同她声音般沉而暗,“婉嫔妹妹,你可说错。惇妃性子是像足年轻时潜邸里翊坤宫娘娘,十公主更是长得如五公主再生。有她们在,翊坤宫少不姐姐影子。从惇妃进宫,那便是定事儿。那都是皇上意思。可令皇贵妃能不能庆她五十大寿,那可都是你意思。”
婉嫔下跳,睁大眼睛盯着海兰,诧异道:“愉妃姐姐,你说什呢?这样话可不吉利,若是落在皇贵妃耳中,得生出多大风波来。”
海兰笑得温婉而贤淑,却看得婉嫔浑身发毛,情不自禁地向里缩缩身子。海兰柔柔地道:“说什?婉嫔妹妹若是不明白,又躲什呢?”她气定神闲地抿口茶,“今日与妹妹席话,才知妹妹多年在宫中不言不语,却也装满腔心事。”她摸着花白鬓角,轻声道,“赏赐归赏赐,供养归供养。皇上顾着颜面,咱们哪日也没有被慢待。可是,生皱纹,白青丝,有谁正眼看过眼呢?活在这儿每日,又有哪刻是为自己活?生辰可以被记错,容颜可以被忘记,但是这口气,这条命呢?都是白白来这世间走遭?”
婉嫔似乎有些害怕,发出嘤嘤细小声音,像是墙角苟且偷生蝼蚁般,“愉妃姐姐,活着唯唯诺诺辈子,那怕慧贤皇贵妃在时候,孝贤皇后皇着时候,还有翊坤宫娘娘,什人也不得罪,什话也没乱说,已经平平安安活半辈子。什也不求。”
“人活着没有点儿声响,人死更没半分动静。这样活着,和蝼蚁有什区别?做几十年婉嫔,最后次待寝还是乾隆二十五年吧。那时候,若不是魏嬿婉利用你集齐皇上悼亡孝贤皇后诗文,利用你动摇姐姐地位,你又如何能有那几日恩宠?可是呢,到头来也是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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