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村距魏国大军如此近,你们怕不怕?”
“赳赳老秦,共赴国难。怕个甚来?”中年人憨厚淡淡笑,起身道:“不敢说,活计要紧呢。”
卫鞅向农夫们深深躬:“诸位父老,多有叨扰,就此别过。”农夫们拱拱手,纷纷跳下水沟,趟泥踩水又干起来。
卫鞅站在沟边,默默看许久,两眼却不由湿润。他突然生出种愿望——尽快到栎阳去,不能再耽延。
白马放开四蹄奔驰,走走歇歇,暮色降临时终于到栎阳。残留晚霞映照着黑色城堡,沉重悠扬闭城号角已经吹两遍,吊桥两边铁索已经哐啷啷放下,未入城归耕农夫们也加快脚步。卫鞅远远打量阵这雄峻怪异黑色城堡,终于在第三遍号角之前走马入城。
不大大折本?”卫鞅颇有疑惑。
中年人叹息道:“新君下令垦荒,想多收点儿粮食。可他哪儿知道,这碱滩不生五谷啊?”
卫鞅看看农夫们,除这个中年人,其余几乎全是两鬓班白老人,不禁问:“这位大哥,看尽是老人耕田,丁壮田力呢?”
“你说后生呀,都当兵。”中年人淡漠回答。
“你是井正,没有当兵,对?”
进得城来,卫鞅便牵马步行。栎阳城很小,大约只有魏国个中等县城样子。也不用问路,卫鞅便凭着路上农人对栎阳点滴介绍,转悠仅有四条街道。这四条街都很短很窄,交织成“井”字形,秦国国府便在这“井”字最上方口内,也就是最北边。在国府右手南北街上,卫鞅没费力气便撞到白雪说那家客栈。
这条小街上只有五六家店铺和两三家作坊,都是低矮青砖房。这家客栈虽然也是青砖房屋,但却比其他店铺高出大截。门厅用青石砌成,门口蹲着两只石牛。廊下高悬两只斗大白丝风灯,“渭风”两字远远可见。门厅内迎面道高大影壁,挡住庭院内景象。听沿路老秦人说,这家客栈大门从来不关闭,门厅下则永远站着个面无表情黑衣侍者。目下看来,果然如此。要在安邑,这家客栈只能算个末流小店,供小商贩们下榻而已。然则在这里,在这条街上,它却显赫突出,犹如鹤立鸡群般。卫鞅打量番,觉得住在这里似乎太过招摇,急切间却又无处可去,想想先住下再说,确实不合适,过几日再搬出不迟。
卫鞅牵马来到门前。灯笼下黑衣侍者向他瞄,脸上便漏出惊喜笑容,抱拳拱手,便伸手接过马缰,又伸手示意卫鞅自己进去,他要牵马从边门进后院马厩。通比划,竟是句话也没有,可意思却是丝毫无差。卫鞅微微笑,知道此人是个哑巴,便将马缰交到他手,自己进院内。
绕过影壁,便见两排客房夹着深
“对,井留壮。咳,还不如当兵战死,百。”
“这位大哥,这里为何叫白村?和这白滩地有关?”
个老人面色涨红,粗声大气道:“白滩地?扯!白村是功臣儿孙呢。”
卫鞅连忙拱手笑道:“在下无知,请老伯包涵。可是穆公时大将白乙丙?”
中年人微笑点头:“白氏族,祖居眉县。献公东迁栎阳,把西边老秦人迁许多到东边,白氏迁半,老根还在眉县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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