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龙默默摇摇头,下马拴马,走到门前对守门军吏拱手道:“郿县白龙,求见太子,相烦将军通禀。”军吏笑笑,“太子封地白族长啊,请
田重新分配。这样,方面是节省土地(集中居住村庄占是荒地),方面是大量增加土地。正反,秦国土地资源便大大丰富起来。但是这拆迁、集中成村、开垦路界、重新分地,人力财力大折腾,引出利害冲突可当真不少。
白氏家族不满,尚不在这些表面冲突之中。
以孟西白三族在乡闾之间势力与影响,他们不会担心在拆迁聚村和重新分配中折损自己什,他们好田好地不会因为新法而减少,反而会增多。他们都是殷实老族农家,寻常农户在拆迁搬家中艰难对他们并不构成威胁,也伤不他们元气。白氏家族不满,不在寻常农家这些琐碎担忧,而在他们特殊地位将在新田制中失去。
郿县孟西白三族,都是自由民,向来被秦国公室当作“国人”对待,其地位本来就与依附隶农不可同日而语,甚至与普通自由民也有很大不同。白族最特殊之处在于,在孟西白三族中,惟有白族是太子封地!太子封地,是秦国在春秋时期传统做法——太子旦明确,无论其年长年幼,都有块储君封地。这种封地与权臣豪族领地不同,则,农家庶民不改变原来自由民身份或隶农身份(豪族领地农人律是依附隶农),譬如白氏家族被确定为太子封地,但依然是显赫自由民;二则,太子对封地民众只有象征性治权。也就是说,既不象豪族领地那样完全治权,也不象寻常土地那样完全归郡县官府治理。太子府向郿县封地派出常住官吏只有个,而且不管民治,只管督导农耕和收缴赋税。三则,太子封地享有许多农人不可企及特权。最简单点,若逢天旱,百里渠渠水便要首先保证太子封地农田浇灌。如果县令执行不力,或有与封地抢水之类事端发生,封地常住官吏就会立即上报太子府,给予严厉惩治。夏天抢水与戎狄移民械斗时,白龙其所以比较冷静迟缓,也是因为白氏家族从来没有感受到缺水对他们威胁。
如今,卫鞅新法令非但要废除井田,而且要取消公室贵族封地——新法令规定,公室贵族必须对国家有大功方能封爵封地,不能仅凭贵族身份享有封地。这样来,太子封地自然要被取消,白氏家族作为太子封地所享有特权也将随之烟消云散。白龙心里很别扭,觉得这新法令处处透着股斜乎劲儿,硬是和体面人家过不去!眼看着白氏家业和老祖先创下家族荣誉要在新法令中沉沦下去,自己也要成为白氏家族最没出息代族长,窝火得吃不下睡不着,几天不说句话。
八月头上,老白龙准备份特殊乡礼,带着族中个识得字先生,赶到栎阳。
“老族长,到栎阳见谁呀?”将到栎阳,细长胡须先生小心翼翼问。
“多嘴。到时候自然知道。”
进得栎阳,天色傍黑。白龙走马向国府偏门径直而来。细胡须先生惊讶得合不拢嘴,看来,老族长要走“天路”!
“老族长,”细胡须先生压低声音道:“是否先见见当家白将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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