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几辆牛车停在狭窄小巷子里,每辆车上跳下两三个光膀子农夫站在车旁,准备验收后扛粮进库,为首车已经打开袋搬到地上。
“大人请验收。”白亮指着解开绳子口袋。
家老黑着脸走过来,左手拨开袋口,右手空心竹节“验杆”噌插下,直入口袋粮食三四尺深,猛抽出竿来,顿时带起阵尘土。家老脸色更黑,将验杆倾倒,手掌中竟哗啦啦摊满沙石碎砾!
“好啊,白村正,这种东西也叫粮赋?”家老笑得阴气森森。
村正白亮惊恐得回身大喊:“谁?谁捣得鬼?!快!全都打开!”
转眼之间,五月来临。
关中平川今年麦子长势特别好,家家农田都是金黄片,麦浪连成茫茫金波。先收大麦,后收小麦,五月下旬便进入颗粒入仓最要紧时刻。恰逢连日晴朗,每个新村都陷在打麦入仓忙碌中。村头共用打麦场轮换不过来,农人们便在自家门前小场院摊开麦子,用最老式连枷打麦。根长长木棍,顶端固定个装有小转轴木板,下下用力挥舞,那金灿灿麦粒便从麦穗中蹦出来!家家门前连枷挥舞,满村响彻“啪嗵啪嗵”打麦声,老秦国腹地充满丰收喜庆。
这时候,栎阳城内有封地几家世族也忙碌起来,清扫粮仓,准备接纳封地缴来新麦。本来已经取缔封地,贵族们私家粮仓根本就没有准备。个月前突然宣布恢复封地,虽然田亩大大缩小,赋税率大大降低,治权也没有,但失而复得,世族们还是格外兴奋,竟是紧张得如同迎接什大典般。太子府也样,嬴驷兴奋前后忙乱,亲自监督腾出三座最大泥仓,要接受封地新麦子。过去封地缴粮,嬴驷来年幼,二来习以为常,根本不去过问。今年不样,嬴驷第次眼见封地失而复得,而且与自己努力有关,其兴奋喜悦就好象自己立功挣来般,竟是停止讲书习武,整日忙碌在整理府库之中。十天之后,仓库整理就绪,嬴驷便满怀激动等待着新麦入仓。他已经安排好,先奉送给太后三车,然后卖掉些陈粮,给自己卫队添置精铁马具和上好弓箭,秋天好到封地去痛痛快快狩猎番!
五月二十三,队牛车嘎嘎吱吱到太子府库门前。
太子府家老身整肃,手持六尺余长竹节“验杆”来到车队前,“可是封地粮赋?”
农夫们慌手脚,纷纷跳上车打开口袋,却都傻子般面色煞白——每个口袋里竟都是沙砾土石混着几成麦子,脏得使人不堪入目!
家老大喝声,“看住他们!”便飞步向太子府奔去。
片刻之间,嬴驷匆匆赶来。他怒色满面,“唰”剑将个口袋从上到下通体划开——阵尘土扬起,沙砾土石流淌扑溅!嬴驷黑色绣金
当先牛车上跳下名中年汉子,谦卑躬身道:“郿县白村,村正白亮,前来缴纳粮赋,请大人验收。”
家老冷笑道:“就是这些?还有甚物事孝敬太子?”
“回大人,小可新任村正,不知粮赋之外还有何纳赋之物?请大人明示。”
家老面色阴沉,知道这是颗生萝卜,气哼哼道:“休得聒噪,打开验粮!”
村正白亮回头,“打开口袋,检验粮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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