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师，此话怎讲？”
甘龙苍老嘶哑
声音
字板，“秦国正在连根折腾，举国无净土，岂有隐居之地？庶人之身还乡，即刻编入连坐保甲，躬耕参战，躲无可躲，藏无可藏。新法不二出，拒绝农战者皆为疲民，个村正就能将你置于死地。你杜挚身为贵胄，纵然忍得与贱民为伍，能保定自己不犯法或不受别人连坐？届时，却来何人救你？”
杜挚头冷汗，“哪，逃亡山东如何？”
“逃？老秦人出逃，株连九族，你能举族逃走
？”
杜挚沉默有顷，忿忿道：“难道让卫鞅闷死不成？”
爵位便成为荣誉虚衔，以至最终消失。卫鞅升任大良造消息传开，震惊秦国朝野，世族大臣们瞠目结舌却无话可说。根据秦国传统，与公室联姻大臣自然便是公室贵族成员，也自然是高爵重臣，即或功勋平平，也能晋升高爵，何况卫鞅两次变法赫赫功劳，谁能提出反驳？然则，贵族们还是对卫鞅举跃升六级（左庶长乃第十级爵位）、总揽军国大政感到震惊。对这样个骤然集公室贵族身份和军国权力与身卫鞅，谁还能轻易撼动他呢？
秦孝公此举，几乎是将整个国家权力交给
卫鞅，举廓清弥漫朝野等待卫鞅失势复辟阴霾！庶民们奔走相告，不再担心变法再变回去。阴沉沉世族们则大大泄气，开始慢慢向卫鞅变法势力靠拢。
当这两个消息震荡秦国朝野时，蜗居书房甘龙动不动，就象条阴鸷老狐。
孤独无形密谋，举将嬴虔和太子从变法势力中分离出来，而且给卫鞅树个异常顽强敌人！这是甘龙阴谋杰作。可是，他还没有暗自高兴几天，局势就发生更大变化，秦公与卫鞅联姻，卫鞅升任大良造并总揽军政大权！从内心讲，甘龙对卫鞅这种只知做事而不知做人才士并不感到畏惧，这样人倒台很容易。但是，甘龙对秦公权术谋略却感到莫名其妙畏惧，这个与卫鞅同样年轻国君，简直天生权谋奇才！他那不露痕迹权谋动作，每次都击到朝局要害，似乎谁也没觉得针对自己，却结结实实震慑着每个或明或暗对手。他没有寻常国君惜权如命弱点，敢于将最大权力交给他所信任重臣，他不关注细致具体政务，只在关键时刻扭转危局。秦公天生就是个罕见明君，卫鞅天生就是个罕见强臣，如今这俩人紧紧携手结为体，甘龙难道注定要无声无息老死不成？
“父亲，杜挚前来探病。
说父亲身体不适，他坚执求见。”儿子甘成轻声禀报。
甘龙阵沉默，最后长长吁口气，倚身书案招手，“你呀，过来。”
待得杜挚靠近，甘龙悠悠道：“秦国大势，已难扭转，嬴鞅体，其志难夺。等惟有静观其变。也许，上天会给等个机会。记住，只要不违法，此人就不会动们！
“让他进来吧。否则，那头犟驴会坐三天三夜。”
杜挚黑着脸走进来，深深躬，“老太师，杜挚想辞官还雍城老家，敢请赐教。”
甘龙丝毫没有惊讶，叹息声，“可惜呀，秦国从此永远没有杜挚这个人。”
“隐居故乡，强如在栎阳窝囊下去。”
“蠢也，蠢也，叶障目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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