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弟差矣!哪是怕?那是烦。”苏代认真纠正:“义利两端。言不及义,必是言利之人,二哥焉得不烦?”
张仪大笑:“苏代如此辞令,苏兄教导有方啊。”句话岔过对大嫂品评。
“张兄,”苏秦笑道:“来,再饮爵说话。”
“好。”张仪举爵:“三弟四弟,同干。”饮尽置爵,目光向案上扫,见两尊铜鼎竟赫然冒着腾腾热气!再看苏秦三兄弟案头,竟然也是铜鼎灿灿,不禁惊叹:“苏兄啊,今日竟是只差锺鸣!”
苏代抢先道:“张兄不知,大嫂喜欢显摆这套,二哥烦得很呢。今日她听说来魏国名士,硬是将这套鼎具搬出来,忒是俗套。如今殷实富贵之家谁没有这东西?只是洛阳国人不敢用,做稀罕物事罢。大嫂井底之蛙,张兄见笑。”
片刻间便在客厅摆好四案酒菜。
苏秦对张仪轻声道:“大嫂古道热肠,能饮酒呢。”
“别奉承。”女人笑道:“来,落座。先生东手上座,二叔西手相陪。两个小叔南座。好,正是如此呢。”快捷利落,竟是免去任何谦恭礼让。
苏氏三兄弟与张仪俱各欣然就座。张仪正待对这位精明能干大嫂家老表示谢意,却见微笑苏秦还是望着大嫂,便没有开口。这时大嫂已经走到最小苏厉案边笑道:“老公公与夫君不在,自然要敬先生爵呢。”张仪瞥,已经看见苏厉案上摆着两个酒爵,知道这位大嫂切都是成算在胸,便也象苏秦样微笑着听任摆布。
女人举起酒爵:“先生光临寒舍,苏家有失粗简,望先生见谅。小女子与三位小叔,为先生洗尘接风,来,干!”便饮而尽,笑盈盈地望着张仪。
张仪大笑通,煞有介事地长声吟道:“开鼎——!”打开支鼎盖,透过袅袅热气便见油红明亮香气喷鼻,不禁惊叹声:“好方肉也!”又打开另鼎,却见圈雪白浓汤拥着丛晶莹碧绿,煞是好看:“噫!这是何菜?香得如此奇特!别急,有点土香味儿,野菜?不象。”
苏秦微微笑:“张兄不用琢磨,你不识得。此物乃西域野草,胡人叫做‘木须’,中原有人写做‘苜蓿’,本是胡人牧马之上等饲草。多年前,家父通商西域买马,时常在草原野炊,不耐整日吞食肥羊。有次忽发奇想,采大把鲜嫩牧草和在肉汤里煮!食之下,竟是清爽鲜香,美味无比。家父便向牧人讨捆老苜蓿带回来,打下种子,在庄内种半亩地。奇书-整理-提供下载目下正是春日,野苜蓿鲜嫩肥绿,大嫂视若珍品,等闲人来,还不肯献上呢。”
张仪听得神往,不由夹起筷入口,略咀嚼便拍案惊叹:“妙哉!直是仙草也!”
苏氏三兄弟齐笑起来。苏厉拍手:“张兄,给
“多谢长嫂夫人。”张仪饮而尽,苏秦三兄弟也起干。
女子笑着礼:“先生与小叔们谈论大事,小女子告辞。”转身又道:“四弟,在门外留仆,有事尽管说。便走,啊。”待苏厉答应声,她已经轻捷地飘出院子。
苏秦:“如何?大嫂是个人物呢。”
张仪微笑:“不拘虚礼,精于事务,难得!”
苏厉天真笑道:“二哥最怕大嫂,说她‘言不及义’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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