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姬默然有顷,却淡淡笑道:“苏子车马太过奢华,留匹马于,可否?”
“大是。”苏秦连连点头:“路颇觉不安呢。干脆,你换辆轺车如何?”
“这有何难?”燕姬很高兴,她本来想委婉地帮苏秦纠正有损名士高洁气象,不想苏秦竟如此痛快自责,便可想见高车骏马定是家人所为,心念及此,燕姬多份欣慰,起身拍掌,对门外走进个内侍总管吩咐道:“将店外道边那辆华车赶进来,换辆王车,再留下马,车上行囊妥为移过。仔细。”
“谨遵夫人命。”内侍总管快步去。
燕姬轻松笑道:“函谷关日落闭关,鸡鸣开关,苏子可与做夜之饮,如何?”
念及此,苏秦大感慰籍,空荡荡心田忽然便被层温暖弥漫开来。燕姬款款走来,似乎方才切都已经随着琴声歌声消失。她跪坐案前,平静地微笑着:“苏子,在此相候,为是问君言,请君三思而答。”
苏秦认真地点点头。
“你可愿去燕国?”
苏秦惊讶地看着燕姬,却是良久沉默。倒不是这个问题不好回答,而是想不到燕姬如何能想到这样去向?莫非是她向燕国国君推荐自己?不可能。未曾入燕,何得进言?那莫非是周天子借“赐亲”之机向燕国举荐自己?依周王个性与处境,也不大可能。但无论如何,苏秦对功业大事还是有决断,他思忖着便摇摇头:“燕国太弱,无生气,不能成就王霸大业。”
“苏子评判,自然无差。”燕姬毫无劝说之意:“日后,苏子若有北上之心,当助君臂之力,谅无大碍。”燕姬说完自己意思,便默默看着苏秦。
“恭敬何如从命?”苏秦愉快答应。
燕姬命人打开天子赏赐坛邯郸赵酒,请渭风古寓烹制鼎肥羊炖与几样秦菜,特以纯正秦风筵席做二人告别小宴。更重要,当然是为给苏秦壮行。俩人默默饮得几爵,醇冽赵酒便使他们如醉如痴,你言语说将开来,绵绵不断而又感慨良多,话题宽泛,却又似乎紧紧围绕着某个圆圈,说得很多很多,竟是不觉雄鸡三唱,函谷关开关号角已经悠扬回荡。
苏秦酣畅大笑,向燕姬慷慨拱,便跳上青铜轺车,辚辚进入函谷关。
苏秦慨然叹:“燕姬有如此胸怀,苏秦刮目相看。然则,苏秦只能去秦国。只有秦国,堪当大业。”
“若秦国不用苏子呢?”
苏秦爽朗大笑:“有长策,焉得不用?燕姬但放宽心也。”
“既然如此,云游到燕,苏子须来会。”
“从今而后,苏秦可能再没有云游闲暇。”突然之间,苏秦觉得自己不能心有旁骛,留恋这样个诸侯夫人,便平静笑道:“便当出使燕国,也无由会晤国君夫人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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