咸阳夜市颇为特殊,与中原大城不同,街市冷清如常,而客寓酒店热闹非凡。这是因为秦人勤奋俭朴,加之法令限酒,到夜间,除确实需要购物者上街漫步外,大多庶民工匠都是早早安歇,预备黎明即起操持百业。但是,秦国对外国客商与入咸阳办事本国外地人却不限酒。所以,每逢入夜华灯初上,外国客商、游学士子、外地游人客商及来咸阳办理公务吏员等,便聚在各个酒店客寓,尽情饮酒交游。
犀首出来,也是想找个酒店小酌番,消消胸中块垒。
午间晋见秦公后,他已经明确无误知道秦国不会采用他“霸统”方略,心反而定下来。从加冠那年,他便开始周游列国,先后在大小十三个诸侯国做过官,最长在楚国三年多,最短在宋国大约只有半年。辞官原因虽各不相同,但最主要起因,还是官高无事尴尬。他精明过人,又加办事认真,总能在极短时间内毫不费力将管辖事务处置得精当无误,同僚们总是对他赞不绝口,国君也总是时常褒奖,谁与他都团和气,议爵时也都众口词荐举他,人望口碑片蒸腾。然则,奇怪是:无论他爵位多高,却怎也掌不实权,做尽是些少傅、太傅、少师、太师、太史丞、太庙令之类“望职”!谁都知道,他长处在兵家在权谋在治国治民,可上将军、丞相、上大夫、令尹、大司土类实权重职,就是轮不到他,结果总是不堪无聊,挂冠辞国。
这次入秦,是犀首最为认真次谋划。可是,秦公当场封他
看即知,这是制作极为讲究大梁浴盆。如此看来,另外小半就是厕间。苏秦小心翼翼绕过高于人头石板,眼前却是豁然亮——原来,墙上挂着盏昼夜明亮大大风灯!地面是明亮如铜镜般黑色石板,墙面却是木板到顶;靠外墙面,立着个尺多高方形石瓮,瓮中满荡荡清水;瓮旁方小小石案,案上木盘中摞折叠好柔软布头;石瓮石案旁边地面上筘着个鼓面大小凸形“木板”。除此而外,别无长物,只能听见隐隐约约水流声。
“这?便是茅厕间?”苏秦有些茫然,如此干净整洁屋子,却到哪里入厕?
“先生请看——”少年俯身将凸板揭开,隐约水声立即清晰可闻:“这里是入厕处,完后盖上即可。”少年又指着石瓮石案,“这里清洗,这些软布头用来擦拭。”
苏秦却俯身盯着入厕处,只见黝黑中水波闪亮,怔怔问:“这水哪里来?竟无恶臭?”
“回先生,这是咸阳建城时引入渭水。陶管埋在地下,流经宫城、官署、官市、作坊与大店地下,流出城外便引入农田,不再回流渭水。水流从高往低,很大很急,任何秽物都积存不住,没有腐臭气息呢。”少年如既往恭敬。
苏秦听得愣怔半日,竟只有慨然叹,“好!就住这里,很中意。”
少年高兴:“多谢先生。送饭来?还是到天乐堂自用?”
“自去天乐堂,看看秦风嘛。”苏秦笑。
“如此去挑担热水,先生沐浴后再去不迟,夜市热闹呢。”少年轻快出去。
犀首好动,用过晚饭左右无事,便换身布衣出得上卿府,向咸阳街市漫步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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