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汪!呜——”大黄发出阵呼噜声,便“呼”冲过来咬住妻子裙角。
“啊!你这狗——!”大嫂吓得飞快绕到锦缎台子后边躲起来。
“大黄。”院中传来老苏亢平淡粗哑声音:“别叫,她们听不懂你。”大黄闻声便放开妻子裙角,喉头“呜呜”着耷拉着尾巴走出大厅,竟是扫兴极。老苏亢笃笃着铁皮杖走进来,瞄眼两个儿媳,回头淡然道:“季子,进来吧,免不。”院中传来缓缓脚步声,个身影从黑暗中走来,兀立在明亮厅堂门口——短打布衣褴褛不堪,长发长须精瘦黝黑,股浓烈汗酸臭味儿顿时弥漫华贵厅堂。厅中死般沉寂。大嫂慢慢站起来,眼睛瞪得滴溜溜圆,张
丝绸,答话竟是满脸通红,仿佛犯错般。“哟,看妹妹说,他是夫君?”大嫂将红包袱往台上放,利落打开:“看看这块如何?你大哥昨日从大梁捎回来,说是吴锦呢。”说着便摊开包袱中物事,便见方鲜亮紫红锦缎铺开来,细细金丝线分外灿烂夺目!“啊——!”妻子轻轻惊呼声:“太美,大嫂可真舍得呢。”
“看这妹妹说。”大嫂笑着点点妻子额头:“二叔高官荣归,那是光宗耀祖,苏家门风光呢。为二叔做件锦袍,还不是该当?这做大嫂管着家,敢不上心?妹妹日后封爵,可别不认这乡婆子哟。这人活着呀,就得象二叔般!谁象你大哥个死汉,光能赚两个小钱,不能比哟。”
“说大嫂,”妻子幽幽叹,怯怯:“你从哪里听说他成事?还要荣归?”“你看你看,还是不信。”大嫂脸神秘笑意:“你大哥说,洛阳王室大臣都知道,二叔见秦王,做上卿。上卿知道?和丞相样呢!你大哥托人打问,都说二叔不在咸阳,这不是回来省亲是甚?真个糨糊你也。”妻子又红着脸笑:“真就好哎。是想,他那心性,成事不会回来。”“哟,说,莫非不成事才回来?”大嫂大不以为然撇撇嘴:“二叔是看着长大,不是薄情寡义小人。妹妹是正妻呢,日后可不得乱说。”
“算甚个正妻?连碰都没碰过……”妻子哀怨嘟哝着,眼泪都快出来。“哟哟哟,”大嫂连忙笑着搂住妯娌妹妹,又抽出袖中锦帕为她沾抹去泪水,悄声笑道:“没碰过怕甚?原封好哟。这次二叔荣归,来个洞房真开封儿,大嫂包!”
“你包什哟?”妻子噗笑。
“哟——该死!”大嫂恍然大悟,连连摇手,笑得弯下腰去。
妻子捂着嘴好容易憋住笑:“先上机,锦袍布衬不好织呢。”“好!”大嫂好容易直起腰来:“上吧,妹妹织机手艺天下无双呢。”正在笑语连连,突然“啊!”尖叫声:“妹妹快!狗——!”明亮灯光下,只见大黄“呼”冲进来,撂下木棒包袱,便冲着两个女人“汪汪”大叫!大嫂历来怕狗,从来不敢走近这只与狼无几猛犬,见它突然冲进厅堂大叫,吓得连忙便往妯娌妹妹身后躲藏。
妻子却很喜欢亲近狗,回头笑道:“大黄,抓住盗贼?”
“汪汪汪!”
“立功好呵,会儿给你大骨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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