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仪大手挥:“全给老人家。”
“老屋呢?”
“烧。”张仪咬牙吐出两个字。
“不烧!”绯云红着脸喊声:“来处置,不用你管。”站起来便匆匆走。想想,张仪终于没有喊回绯云,任她去。他知道,绯云从五六岁孤儿被母亲领回,就直在老屋与母亲共渡艰辛共尝甘苦。铩羽回乡,又是绯云与张老爹苦苦撑持,才保他守陵再造。绯云与张老爹对张庄老屋依恋,比四海为家自己要强烈得多……罢罢,还是让他们处置吧,何须定要摆出副名士破釜沉舟做派?
心定,张仪便开始整理自己随身之物。衣物不用他操心,他也弄不清自己衣裳有几件。需要他自己动手,是两架书简,还有自己三年来撰写并誊刻就绪堆策论札记。那些札记是自己心血结晶,也是自己痛彻反省记录,更是自己生命部分。他将必须携带书简装进只大木箱,那些札记,则特意用母亲留给他那只铁箱装,而且将那支小小铜钥匙系在脖颈贴身处。突然,张仪心中动,又将两只箱子搬到母亲墓旁个小石洞里,又用茅草苫盖妥当,宗宗做完,天也便黑下来。奇怪,绯云如何没有上山送饭?出事?心思闪,张仪摘下吴钩,便大步出茅屋。将及南面山口,突闻河谷中阵隆隆沉雷!仔细听,张仪立即辨出这是马队疾驰,而且是越来越近。张仪机警异常,看看四周,便快捷爬上棵枝繁叶茂大树。片刻之间,马蹄声止息,
连忙大袖掩面。
“兄弟害怕秦国?”
“有点儿,大父当年在秦国经商,被秦献公杀。”
张仪叹息道:“此时,彼时。秦国自孝公商君变法,已经是法度森严大国。尽管没去过秦国,也曾鄙视秦国,但目下,已经对秦国有另番见识。只是不知秦国有无求贤之心?须知苏秦、犀首都不被重用而离开秦国,商君死后,秦人似乎丧失秦孝公之胸襟,又在排斥山东士子。”
白衣人听得眼睛眨不眨,释然笑道:“大哥毋忧,小弟车虎骨正要运往咸阳。大哥不妨与小弟先去咸阳看看,合则留,不合则去嘛。”张仪大笑:“好!便是这般主意。”
“大哥痛快!那就三日后启程如何?”
“也好。就三日后吧。”
这时明月淡隐,山后已经显出鱼肚白色,松林间已经降下白茫茫霜雾。两人对饮最后碗赵酒,白衣人就消失在霜雾迷离河谷里。张仪看着那细长白色身影渐渐隐没,自觉胸中发热,不禁长啸声,左手拔出吴钩力劈,段枯树竟喀啦裂开!霜雾消散,红彤彤太阳爬到山顶时,绯云送饭来。张仪将昨晚事大约说遍,绯云惊讶地直乍舌:“吔,昨夜那公子住老屋直没声气,悄悄从窗下过两趟,听出屋里根本就没有人。你说,这公子是不是那公子?”张仪沉吟道:“有可能是。然不管此人身份如何,却绝非邪恶之徒。不要说穿,借他之力,们先到秦国再说。”
绯云点点头:“那好,赶紧回去收拾打理下。吔,张老爹怎办?”“老钱金币还有多少?请老人家到安邑买所房子安度晚年吧。”
“只有二百钱、三个金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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