盖着赫赫大方王印批件发下来,潼孤却惊讶得目瞪口呆!
其实,秦惠王只动条:屠岸锺改为剐刑,其余原封未动。而潼孤惊讶,便恰恰在于这个剐刑。
剐刑,是杀死人犯种方法,后人叫做“凌迟处死”。远古无利器,钝刀割肉便是世间最为痛苦折磨。于是,便用钝刀对罪大恶极罪犯块块割肉,而后再割除生殖器,再砍开骨架,让罪犯在漫长煎熬中活活疼死!让观刑者毛骨悚然,永远烙印在心头!终战国之世,只有后来齐湣王田地在逃亡中被民众刀刀剐死。除此之外,大夫受剐,闻所未闻。战国时兵器精进,利刀出现,剐刑便变得更为残忍:最甚者可以剐两到三日,罪犯方最终身亡。但是,剐刑毕竟是种“非刑
熟,屠岸锺忽发奇思妙想,便有寿牛寿羊这桩奇案,竟波及关中八县,令人匪夷所思!
由于屠岸锺经年如此,人们也由惊愕疑虑变成信以为真,渐渐,屠岸锺“大忠”之名便传扬开来,诸多县令群起摹仿,县吏与少梁县族长们还酝酿给秦王上“万民书”,请秦王引屠岸锺入朝“秉持大政,泽被朝野”。
“王请看,这便是老县吏代为草拟万民书。”樗里疾从大袖中摸出方折叠羊皮纸打开双手递过。秦惠王顺手便丢在案上,看也不看眼。樗里疾知道秦惠王此刻憋闷窝火,不能聒噪追问,只能慢慢疏导气氛让国君自己开口,便嘿嘿笑着看看张仪:“丞相以为,这天下第奇案,如何处置?”
“此案奇归奇,然并无复杂疑难处。”张仪微微笑:“此案之难,恰在于处罚之度。则,本案涉官涉民,须得有所区分;二则,本案无成法可循。秦法虽有‘妄议国政罪’,但却没有媚上贺寿歌功颂德之条目,其间分寸,颇难把握也。”
樗里疾飞快眨巴着小眼睛,又是嘿嘿笑:“要黑肥子说来也好办,夺爵罢官,以戒效尤,毕竟不是杀人放火嘛。”
张仪盯着樗里疾,眼睛里丝揶揄嘲讽,却是句话也没说。
“岂有此理?”秦惠王“啪!”拍案而起:“定要严厉处罚,此等邪风,远胜杀人放火!”秦惠王缓慢踱着步子喟然叹息:“古谚云:王言如丝,其出如纶。但有丝毫宽宥,无异于放纵官场恶风。秦法无成例,难不倒等君臣。商君变法至今已近四十年,民情官风皆有变,律法亦当应时而增。况且,匡正朝野,移风易俗,本是商君立法之本意,何能拘泥成法而放纵恶习?”
“好!王但有此心,何愁国风不正?”张仪顿时满脸笑意。
樗里疾耸耸肩膀两手摊:“王如此圣明,臣有何说?”秦惠王与张仪顿时想起酒肆第次谋面时情境,不禁同声大笑。
此日,张仪与樗里疾便会同廷尉潼孤及商鞅变法时班老臣子,对秦法进行细致梳理,增加百多个条目,报秦惠王做最后定夺。在此期间,潼孤也昼夜忙碌着将“寿牛案”处置及刑罚分类明确下来:其,所有涉案庶民,两年不得叙功,有功不得受爵;其二,所有涉案县吏,罚俸两石,两年不得叙功;其三,八名县令,屠岸锺‘斩,立决’,其余七名县令夺爵罢官,贬为庶人。几名书吏连夜誊清为三卷,立即呈送王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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