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树”咳嗽声,沉重鼾声便突然刹住,个身影霍然冒出:“军令到?”军务司马低声道:“白山将军,丞相到。”“啊!”对面身影轻轻惊呼
发亮,加上弯月形吴钩,在灯下无声矗立竟是威猛可怖!
猛然,嬴华绯云咯咯笑做团:“吔!活活个江洋大盗。”绯云笑得打跌。
张仪这身披挂,却是秦军战将铁甲,全副重量达六十余斤,若加上弓箭兵器连同干粮干肉,当在百斤以上。仅此点,便可知做秦军猛将之难。张仪此刻铁甲上身,顿时涌出股无坚不摧力量快感,竟大是畅快。听得两人笑声,张仪拱手道:“末将甲胄在身,不能全礼。”嬴华绯云更是笑得不亦乐乎。
“噫!你如何不披挂自己上将甲胄?也轻便点儿啊。”嬴华很是惊讶。
“此乃奇袭,帅甲斗篷招摇过甚。噢——,好英武少年将军!”
嬴华与绯云,却是身牛皮铜片软甲,足下战靴,头顶铜盔,身上斜背个牛皮袋,当真是纤细英武少年将军般。张仪对两人叮咛此行要点,三人便大步出帐,恰逢司马错派来随行军务司马也刚刚赶到帐外,四人便就着上马桩跨上战马,飞驰出大营。
秦军主力营寨扎在函谷关外崤山北麓,六国联军新营地已经推进到洛阳以西山塬地带,中间相距不过数十里之遥。而秦军支骑兵已经插到六国联军身后,隐蔽在虎牢山西面山谷之中。张仪要去地方,正是这支骑兵隐藏无名谷,地形不熟,当真是难以寻觅。
张仪原是魏人,修业王屋山也在魏国,天下游学时首先踏勘也是魏国,对河内地形自然极为熟悉。他离开秦军营地,便立即向东北方向飞驰。不消半个时辰,便到大河南岸茫茫草滩。时当仲秋,大河进入枯水季节,河滩齐腰深茫茫苇草已经变黄变干,沙滩泥地,也已经变成潮湿硬板地。战马飞过,弹性十足地面非但消解马蹄声音,茫茫苇草又遮掩骑士踪迹,莫说朦胧月色下难以发现,纵是白日,里之外也难以觉察。张仪选这条“时令大道”确实快捷,放马奔驰,月到下弦之时,四人已经越过孟津渡口。又过半个时辰,便进入虎牢山地。
虎牢山扼守大河南岸,四周多有丘陵山谷,虽然不算险峻高山,却也是林木苍莽曲折回环。按照军务司马说方位,张仪没费力气便找到虎牢山东北这条山谷。进入谷口,缓辔走马,却是幽静异常,丝毫没有人马迹象。
突然之间,声长长狼嗥掠过山谷!军务司马撮嘴唇,立即发出三声短促尖锐鴞鸣。叫声方落,山道两旁黑黝黝小树突然倒下,两个长大身影倏忽冒出在马前,低声喝道:“东有虎牢!”军务司马低声道:“西有函谷。”个身影低声道:“随来。”便大步向谷中走去,另外个身影又立即变成黑黝黝小树中棵。拐两个山头,来到道不起眼山谷。月色之下,但见满山林木,却无顶军帐,没有人声,没有马嘶,简直与寻常幽谷没有两样!张仪大是疑惑,两万骑兵如何便能隐藏在这里?寻思间已经随着“小树”摸黑进座山洞。洞口很小,洞中却颇为宽敞,隐隐传来片沉重鼾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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