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书何事,张兄可否见告?”王稽掌中掂着泥封铜管,不禁便有些难堪。
“惟其密封,王兄可得周全。”张禄只是淡淡笑。
王稽心中动:“张兄有说辞?”
张禄字顿道:“此人身无定名,行迹不测,臣唯谒者耳。”
“妙!”王稽拍掌大笑,“谒者原本便是信使,妙!老夫便如此说。”
坊倒是本业。”王稽又连连摇手:“哪里话来,是觉这校订本当真天下难得,怕你带走也!”便反复指读评点精华处,直是不忍释卷。张禄便道:“消磨时光耳耳,原本便是为你校订,带走何用?”王稽大喜,立即吩咐家老从正院拿来坛老秦酒,又吩咐偏院使女做来两盆青葵,便与张禄对饮起来。
王稽说个国事消息:穰侯魏冄要亲自统率十五万大军,越过韩魏两国,进攻齐国纲寿;华阳君坐镇督运粮草,泾阳君、高陵君随军谋划,不日出兵。
“上将军白起何以不统兵?”张禄第次对王稽消息来兴致。
“白起患病在榻。”
“穰侯此举,国人有何议论?”
次日清晨,王稽便带着个百人骑士队押送着车文书出咸阳,正午时分便到离宫。属下文吏去向长史交割文书,王稽便来离宫书房晋见秦昭王。将张禄情形说完,王稽便将那个泥封铜管双手呈上。秦昭王接过铜管打量着泥封道:“这是你封印?”王稽连忙道:“此书为张禄原封,印鉴老臣不识,唯托老臣转呈也。”秦昭王便道:“张禄乃你举荐,你竟做此等盲呈?”王稽肃然道:“此人身无定名,行迹不测,老臣唯做谒者耳。”秦昭王不禁笑:“你原本便是谒者,难为你竟有说辞。启封。”王稽接过铜管利落启开封泥,抽出管中卷羊皮纸呈过,秦昭王展开浏览遍,丢给王稽便道:“你自看。”王稽从书案上拿起羊皮纸,便觉有些不妙,飞快浏览,竟是触目惊心:
布衣张禄顿首:权臣擅行征发,秦危如累卵!五步之内,便有太阿,王何其盲乎?秦得张禄则安,然臣之长策不可以书传也。但得面陈,语无效,请伏斧质!良医知人生死,圣主明于成败。若张禄之言可为,秦可行而利国。
张禄之言不可为,久留秦地无为也。士行有节,不遇
“纲寿紧接穰侯封地,国人皆说,四贵意在拓展封地。”
“秦王可曾敦请白起出战?”
“秦王深居简出,尚无任何动静。”
张禄默然思忖良久,突然拍案道:“便请王兄明日晋见秦王,呈上这封书简。”说罢从身后书架上便拿下个大拇指般粗细铜管,双手递给王稽,“去也留也,在此书。”
王稽大是惊讶,接过铜管看,管头泥封天衣无缝,直与王宫书房高明书吏之技巧不相上下,两个极为古奥文字清晰地压在封泥之上,王稽竟是不识!王稽曾做过几年王宫长史,日每都要处置许多文书,在他记忆里,举荐者替被荐者呈递书简,从来都是开口无封。其中原由,便是秦国法度:举荐者便是被荐者之担保,被荐者获罪,举荐者连坐追究!惟其如此,举荐者与被荐者便是利害相连形同体,被荐者要上书秦王,举荐者便肯定要过目书简,从来不会有举荐者为被荐者呈送件密封文书,且还要专门秘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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