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个名堂?快说说听。”荆梅倒是真着急。
白起喘息阵回过神来,才缓缓道:“这是秦军密画,与大将们数十年揣摩出来。战场之上,各部万失散,便可在所过处留下种种密画,约定聚集去向。千长以上之将,都要精熟这套密画。”
“不得也!”荆梅不禁便是声惊叹。要论密事密行,天下无出墨家之右。当年老墨子归总密事准则,留下句话:密号不适军行。也就是说,各种秘密联络之法,只适宜于少数人行动使用,而不适宜大军。自古大军,除旗号金鼓书简口令之密外,便没有任何稳定常行秘密联络方式。根本原因,便在于大军人众,将士品格有差,但有降敌泄密,便是后患无穷。白起军中有次等密画三十余年,竟连荆梅这个上将军夫人墨家密行弟子也不知晓,当真天下大奇也!然则,荆梅此刻却顾不得去想这些,只急迫问:“他们说甚?要拥你反秦?”
“甚话!”白起瞪眼,便
谷关算,住在行辕也是样养病,那个大将还守不住函谷关?可白起竟是硬邦邦句:“防守函谷关何须老夫!”再加句,“若要老夫亲手葬送秦国这最后支大军,却是不敢奉命!”范雎分明是被秦昭王逼着来,为撇清自己,定然是绝不少说,如此能有好?
但是,荆梅确实没有想到秦王来得如此之快,直是比任何奔袭偷袭都卒不及防!白起能受得?自从十五岁入军旅,白起在战事战场从来都是直言不讳,即或是仅仅以个千夫长之身面对,bao烈秦武王,白起依然是铮铮硬骨亢声直谏,你要他明知荒谬决策而三缄其口,如何却能做到?范雎可以做到,白起便是不行。这便是白起——便是王命,也敢抗拒,只要他认定自己没错!
如此抗命,白起便果然没有想到自己下场?
蓦然之间雄鸡长鸣,白起终于说话:“荆妹,你也熟知那些大将,说说,谁能做上将军?”
“噫!你是在想此等事?”荆梅直是哭笑不得。
“还能想甚?”
“也好,想想甚想甚。”荆梅摩挲着白起额头叹息声,“白起呀,你是有将之能,无官之术啊。都甚时,你纵建言,他却听?”
“会听。”白起两眼盯着横贯屋顶大梁,“他只是恨抗命而已,却不是要当真毁秦国。”
“你要想便想,左右也无法。”荆梅站起来,“鸡都叫,去煎药。”
天渐渐亮。这座雄阔府邸依旧是那般平静,仿佛什事情也没有发生过。老仆在洒扫庭除,使女在擦拭收拾,白起在酣睡,荆梅在煎药。突然,清扫小校场老仆惊讶地喊起来:“夫人快来看!这是甚?”荆梅匆匆来到布满各种兵器大庭院看,却见满院大青砖上都刻着种种古怪线画,条纹粗大清晰且纹路新鲜,分明是刀剑利器在昨夜所深刻。墨家原本有密行传统,荆梅对各种神秘印记也算谙熟,便砖砖看去,转悠半个时辰,却是没有砖看得明白。看看日色上窗,荆梅唤起白起服药,便将庭院砖画事说。白起听,撂下药碗便到兵器庭院,挪着脚步挨砖看去,时而愤激时而喘息时而喃喃时而唏嘘,个早晨看罢,跌坐在兵器架前竟是动也不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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