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赵国士子。”与主案遥遥相对红衣案群中人挺身站起,慷慨高声道,“等议题:何以重振合纵?何以复兴中原?诸位但想:自古乱象,莫如今日!山东危难,莫如今日!自长平大战赵国失利,幸得信陵君奋起合纵,击败秦国。然则,山东六国毕竟已是大衰,若不思振兴,中原文明必将被蛮秦吞没!等中原士子,当以救亡图存为己任,寻求振作六国之长策。空议人性善恶,全然不着边际也。”
“彩——”
选人才专用语。虽说百业都有抡材之说,都有抡材之举,然最引国人关注,还是士子们抡材大典。
这种抡材盛会,并不是为某国某郡实际选拔贤能,而是以大聚会大论战形式,切磋探究天下大势,年个主旨议题,各家各派畅所欲言,个中翘楚便举成为天下名士,周游列国便是身价百倍。如此功效,非但士子们人人视为举成名之盛典,便是各个邦国也是深为关注,纷纷派出秘密特使或各种形式斥候到会踏勘,以求有用之才。
依着传统,抡材大会主旨议题由东道主会同公认名士大家商定。
夏至时节,信陵君正与毛公薛公等班名士会商论战议题,却有门客报来,说荀况大师过赵,将南下楚国。信陵君顿时振,立即亲自驾车赶赴邯郸郊亭,大礼将荀子迎入信陵园上宾馆入住。此时孟子已去,这荀况便是最有名望学问大家,天下皆呼为荀子。这荀子非但学问渊深,论战犀利,年轻时便是孟子论战劲敌,更有样过人处,便是为人平实本色,全然不似孟子那般霸气逼人。有荀子坐镇,抡材大典便会少去诸多麻烦。
当晚,信陵君大宴邯郸名士,为荀子接风洗尘。当信陵君陪着荀子步出厅堂时,士子们目光齐刷刷扫过去——荀子正当盛年,颀长挺拔,不胖不瘦,苎麻布衣,短腰布靴,顶久经风吹日晒已经由绿变白竹冠压着灰白须发,沧桑风尘刻在沟壑纵横黝黑脸膛,明澈目光漾出片深沉平和笑意,方到廊下便是拱手周:“荀况过赵,特来拜会信陵君,就教诸位同人。”
仅此句,便见荀子谦和。几百名士子齐拱手高呼:“恭迎先生入赵!”
宴席设在大池边胡杨林下,天中明月高悬,林间风灯高挑,晚风徐徐,蛙鸣声声,派夏夜风光。酒过三巡,信陵君起身向荀子肃然躬:“子为天下大家,领袖士林。无忌敢请先生为今秋抡材大会点题,以孚众望也。”
荀子拱手笑道:“天下士子,八九在赵,况何能独孚众望?愿先闻诸位拟议,以开茅塞。”信陵君知荀子谦和,便拍得掌笑道:“也好!有题议者便先说来,先生评点定夺便。”
“等有议。”个蓝衣士子从片蓝衣大案中站起,挥手向身后圈高声道,“等皆从稷下学宫入赵,人称‘邯郸稷下’是也。等以为:昔年孟子荀子两位大家,在稷下学宫论战人性未;而今天下人欲横流,善恶不分,急需以正视听;今秋论战议题当为:人性孰善孰恶?何以克恶扬善?”
“好!正是如此!”话方落点,蓝衣士子身后片高声叫好。林下目光也齐聚向荀子,以为这个议题荀子必然赞同无疑。谁知荀子却只是淡淡笑,竟毫无开口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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