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等参见秦王!”桓砾等所有在场官吏也齐拜倒。
嬴异人正在愤怨难平兀自哀哀痛哭,骤然听得参见声大起,不禁阵惊愕,手足无措地站起来连忙先扶起吕不韦,又吩咐众人起身,神色略定,回身却是陡然躬:“子楚谢过母后!”此举原是突兀,吕不韦与在场人众都不约而同地点头赞许。
华阳后却冷笑道:“谢何来?该侬做事。”
嬴异人略思忖,又凑在华阳后耳边低语几句,见华阳后神色缓和地点头,便回身哽咽着道:“父王新丧,心苦不堪言,料理国事力不从心。今命太子傅吕不韦以顾命大臣之身,与纲成君蔡泽共领相权,处置应国事,急难处报母后定夺可也。其余非当务之急者,父王丧葬后朝会议决。”
“臣吕不韦奉诏。”吕不韦肃然躬,回身径直走到老长史桓砾面前拱
这个蛇蝎楚女!腔愤怨,嬴异人脸色立时铁青,扶坐榻便要挺身站起怒斥华阳后,恰逢吕不韦目光却直逼过来,冷静体贴威严却又透出丝无可奈何地绝望。那目光分明在说,你只要开口,秦国便无可收拾切便付之东流!嬴异人读懂那熟悉而又陌生目光,终是低头哽咽声,猛然扑到父王尸身放声痛哭。
“王后之见,臣不敢苟同。”吕不韦转身对华阳后躬,语气平和而又坚定,“王后明察:先王久病缠身朝野皆知。纵有他事诱发,终归痼疾不治为根本因由。再则,夏姬为先王名正言顺之妾,得配先王尚早于王后年。夏姬正因先王为太子时多病孱弱,而洁身幽居二十年,此心何良?此情何堪?先王纵密召夏姬入宫,于情,于理,于法,无不通。若得治罪,敢问依凭何律?秦法有定:背夫他交谓之*,卖身操业谓之贱。今夏姬以王妾之身会先王,夫妇敦伦,何罪之有?”
“吕不韦!你,你,你岂有此理!”
“王后明察:当此危难之际,吕不韦既受先王顾命,便当维护大局。无论何人,背大局而泄私愤,吕不韦身当之,纵死不负顾命之托。”大厅片寂静,大臣吏员都肃然望着平和而又锋棱闪闪吕不韦。陡然之间,老长史桓砾拜倒在地高声呼:“老臣恳请王后顾全大局!”
“臣等恳请王后!”史官太医内侍们也齐拜倒。
华阳后嘴唇咬得青紫,终是长吁声抹抹泪水抬头哽咽道:“先王死不瞑目,侬等谁没得见?便不能体察心?也好!此事容当后议。侬只说,目下要如何?”
吕不韦道:“王后明察:国不可日无君。”
“天负也!”华阳后咬着嘴唇幽幽叹,对着始终背向自己跪在坐榻前嬴异人狠狠挖眼,走到大厅中央冷冰冰道,“老长史听命:秦王乍薨,国不可日无君。本后与顾命大臣吕不韦,即行拥立太子子楚即位。”
“特诏录毕,顾命用印。”长史桓砾捧着张铜盘大步过来。
华阳后冷冷看眼吕不韦,打开裙带皮盒,拿出方铜印,在印泥匣中沾,便盖上铜盘中羊皮纸。老桓砾低声道:“拥立新君,顾命大臣亦得用印。”吕不韦慨然点头,打开腰间皮带皮盒拿出方两寸铜印盖,低声吩咐句:“立即刻简,颁行朝野。”转身便向嬴异人拜倒,“臣吕不韦参见秦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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