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山夏宫,是赵姬永远噩梦。
没有梁山夏宫,便没有吕不韦次次“探访会政”,更不会有吕不韦欲图退身而推来那个嫪毐。没有嫪毐,如何能有自己沉溺肉欲不能自拔而引起秦国大乱?狂悖已经过去,当她从深深上瘾以致成为荒诞肉欲癖好者深渊里苦苦挣扎出来时候,秦国已经发生翻天覆地变化。儿子长大,儿子亲政,短短两三年之中,秦国又恢复勃勃生机。回首嬴柱、嬴异人父子两代死气沉沉奄奄守成三年,不能不说,自己这个儿子实在是个非凡君王。不管他被多少人指责咒骂,也不管他曾经有过荒诞
件大事。可不知为甚,今日心绪烦躁得紧,先生见谅。”李斯微微笑:“大事须得心静,改日何妨。烦躁因何而起,君上可否见告?”嬴政道:“太后召,说有大事,不知何事?”李斯沉吟少许点头:“太后不问国事,必是君上之事。”嬴政不禁惊讶:“?有何事?”李斯平静地笑:“是大事,又不是国事,便当是君上之终身大事。”嬴政恍然拍案:“先生是说,太后要问大婚之事?”李斯点头:“男大当婚,女大当嫁,该当如此。”嬴政长吁声紧皱眉头,阵默然,突兀开口:“果真此事,先生有何见教?”惶急之相,全然没决断国事镇静从容。李斯不禁喟然叹:“臣痴长几岁,已有家室多年,可谓过来人矣!婚姻家室之事,臣能告君上者,唯有言也。”
“先生但说。”嬴政分外认真。
“君王大婚,不若庶民,家国体,难解难分。”
“此话无差,只不管用也。”
“唯其家国难分,君王大婚,决于王者之志。”
“噢?说也。”
“君上禀赋过人,臣言尽于此。”
李斯终究忍住自己,却不敢正视年青秦王那双有些凄然迷离细长秦眼。嬴政凝望着窗外碧蓝天空,动不动地仿佛钉在案前。良久默然,嬴政突兀拍案:“小高子备车,南宫!”
冬去春来,太后赵姬已经熟悉这座清幽庭院。
咸阳南宫,是整个咸阳王城最偏僻处园林庭院。这片园林坐落在王城东南角,有座山头,有片大水,有摇曳柳林,有恰到好处亭台水榭,可就是没有几个人走动。在车马穿梭处处紧张繁忙王城,这里实在冷清得教人难以置信。赵姬入住南宫后,个跟随她二十多年老侍女,脸忧戚而又颇显神秘地说给她个传闻:阴阳家说,咸阳南宫上应太岁星位,是太岁太岁,古代星名,亦称岁星,即当代天文学中木星。先秦堪舆家认为:在与太岁对应土地上(俗称太岁土)建房,不吉。土;当年商鞅建咸阳太匆忙,未曾仔细堪舆便修这座南宫;南宫修成后,第个住进来是惠文后,之后便是悼武王后、唐太后,个个没得好结局;从此,不说太后王后,连夫人嫔妃们都没有个愿意来这里。老侍女最后句话是:“南宫凶地,不能住。太后是当今秦王嫡亲生母,该换个地方也!”赵姬却淡淡笑:“换何地?”老侍女说:“甘泉宫最好,比当年梁山夏宫还好哩!”赵姬却是脸色沉:“日后休得再提梁山夏宫,这里最好。”说罢拂袖去。老侍女惊愕得半天说不出话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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