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老内侍老侍女,不断询问当年种种事体。
渐渐地,赵姬终于明白过来。赵姬知道,人们口中秦王故事不是编造得来,只有真实才具,真实业绩,才能被老秦人如此传颂。儿子嬴政种种作为与惊人才具,使她心头剧烈地战栗着。第次,她在内心对自己儿子刮目相看。第次,她为自己对儿子漠视失教深深地痛悔。恰在此时,吕不韦私葬事件又牵连出天下风波,秦国大有重新动乱之势。依着秉性,赵姬从来不关心此等国事风云。可这次,冷宫之中她,却莫名其妙地心动,每日都要那个忠实老侍女向她备细诉说外间消息。她也第次比照着个秉政太后权力,思忖着假若自己当国,此等事该当如何处置?令她沮丧是,每次得到消息,自己看去都是无法处置大险危局,根本无法扭转。可是,没过几多时日,场场即将酿成惊天风雨乱局,在秦国都干净利落地结束。那时候,她惊讶,她困惑,她兴奋,简直无以言传。那夜,在空旷寂寥咸阳南宫,赵姬整整转悠到天亮。之后又是天下跨年大旱,秦国该乱没乱,还趁机大上泾水河渠,举将关中变成水旱保收天府之国。逐客令虽然荒诞,可没到个月便收回去,终究没误大事。
至此,赵姬终于相信,儿子决然是个不世出天纵之才。
赵姬心头常常闪出丝疑问,儿子祖父孝文王嬴柱窝囊自保生,儿子父亲庄襄王嬴异人心志残缺才具平庸,如何自己便能生出如此个杀伐决断凌厉无匹儿子来?与儿子相比,自己“太后摄政”简直粗浅得如同儿戏。也许因自己是个女人,也许因自幼生在大商之家,聪明赵姬见多爷爷父亲处置商社事务洒脱快意,从来以为权力就是掌权者号令心志,只要大权在手,想用谁用谁,想如何摆弄国家便如何摆弄,甚主张甚学说,律都没用,只能是谁权大听谁。在赵姬看来,这是任何人都无法改变世事。所以,她敢用人所不齿畜生嫪毐,敢应允教全然没有被王族法度所承认“乱性孽子”做秦王。直至其势汹汹嫪毐被连窝端掉,自己还不知所以然。想起来,自以为美貌聪慧,其实个十足肉女人,实足蠢物。
赵姬想得很多。自己愚蠢,不能仅仅归结为自己是个女人。儿子能事,也不能仅仅归结为他是个男人。宣太后是女人,为何将秦国治理得虎虎生气?嬴柱、嬴异人是男人,为何秦国两代团乱麻?说到底,赵姬终归不是公器人物,以情决事,甚至以欲决事,是她本色心性,根本不是执掌公器者决事之道。公器有大道,不循大道而玩弄公器,到头来丢丑只是自己。
两三年清心寡欲,赵姬渐渐平静。
毕竟,她还不到知天命之年,还有很多年要活。对于个太后,她自然不能有吃有穿有安乐事,总得有所事事。否则,她会很快地衰老,甚至很快地死去。对于曾经沧海她,死倒不怕,怕是走向坟墓这段岁月空荡荡无可着落。自然,赵姬不能再干预国事,也不想再以自己糊涂平庸搅闹儿子。赵姬已经想得清楚,自己所能做,便是在暮年之期帮儿子做几件自己能做该做事,以尽从来没有尽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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