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此事撂过手。”老嬴贲
这座铁碑,这道王法,太离奇,离奇得教人难以置信!就实说,这道大婚法度只关秦王,对其余王族子孙没有约束力,族领们并没有利害冲突之盘算,该当口声赞同拥戴。然则,嬴氏族领们还是不敢轻易开口。作为秦国王族,嬴氏部族经历兴亡沉浮坎坷曲折太多。嬴氏部族能走到今日,其根基所在便是举族心,极少内讧,真正同气连枝人人以部族邦国兴亡为己任。目下这个年青秦王如此苛刻自己,连王后正妻都不立,这正常?夫妻为人伦之首。依当世礼法,王不立后便意味着没有正妻,而没有正妻,无论妾妇多少,在世人看便是无妻,便是没有大婚。秦国之王无妻,岂非惹得天下耻笑?更有层,不立王后,没有正妻,子女便无法区分嫡庶。小处说,王位继承必然麻烦多多。大处说,族脉分支也会越来越不清楚。嬴氏没嫡系,又都是嫡系,其余旁支又该如何梳理?不说千秋万代,便是十代八代,便会乱得连族系也理不清。用阴阳家话说,这是乾坤失序,是天下大忌。凡此等等,秦王与驷车庶长府没想过?
“诸位有异议?”老嬴贲黑着脸可劲点竹杖。
“老庶长,这第四法若行,有失族序。”陇西老族领终于开口。
“对对对,要紧是第四法。”族领们纷纷呼应。
“诸位是说,其余三法不打紧,只第四法有疑?”
——”
司礼官声宣呼,老嬴贲座车堪堪推到两鼎之间。
“诸位族领,此次汇聚咸阳,实事只有桩。”军旅生老嬴贲,素来说话简约实在,点着竹杖开门见山,“秦王将行大婚,鉴于曾经乱象,立铁碑以定秦王大婚法度。至于如何约法,诸位看便知。开碑。”
“开碑——”
两位最老资格族领揭开西侧物事上苫盖红锦,座铁碑赫然显现眼前——碑身六尺,碑座三尺,恰与秦昭襄王立下护法铁碑遥相对应。
“老庶长明断!”族领们齐拱手。
“第四法不好!族系失序,非同小可!”陇西老族领奋然高声。
“失序个鸟!”老嬴贲粗口先骂句,嘭嘭点着竹杖,“王室嬴族历来独成系,与其余旁支不相扰。这第四法只是说,谁做秦王,谁子女便没有嫡庶之分!所指只怕堵塞庶子贤才进路!其余非秦王之家族,自然有嫡庶。任何代,只关秦王人之子女,族系乱个甚?再说,驷车庶长府是白吃饭?怕个鸟!”
“啊!也是也是!”族领们纷纷恍然。
“等无异议!”终于,族领们异口同声地喊句。
“宣示碑文——”
随着主书大吏念诵,族领们目光专注地移过碑身灰白刻字——
秦王大婚约法
国君大婚,事涉大政。为安邦国,为定社稷,自秦王政起,后世秦王之大婚,须依法度而成。其,秦王妻女,非天下民女不娶。其二,秦王不立后,举凡王女,皆为王妻。其三,王女不得涉国事,家人族人不得为官。其四,举凡王女,所生子女无嫡庶之分,皆为王子公主,贤能者得继公器。凡此四法,历代秦王凛遵。不遵约法,不得为王。欲废此法者,王族共讨之,国人共讨之!
主书大吏念完,太庙庭院片沉寂,族领们时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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