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李斯奉命!”
大寒朝会,天下罕见。
时令对人世活动之节制,春秋之世依然如故。这种节制最鲜明处,便是天下所形成春秋出而冬夏眠活动法则。“春秋”之所以得名,便在于记录春秋两季发生大事,实际便是记录历史。原因在于,冬窝藏,夏避暑,两季皆为息事之时,向无大事发生,邦国大政亦然。古人之简约洒脱,之与自然融为体,由此可见。时至战国,多事之时,大争之世,切陈规陋习尽皆崩溃,时令节制也日渐淡化。最实在变化是,冬夏两季不再是心照不宣共同遵守天下休战期,反倒成兵家竭力借用“天时”。由是,天下破除时令限制,渐渐开始冬夏之期运转。及至战国末期,冬夏大举早已司空见惯,当为则为遂成为新天下准则。虽则如此,邦国冬日朝会,依然是少见。根本原因,还是在时令限制。朝会须外臣聚国,冰天雪地酷暑炎炎,外臣迢迢赶路毕竟多有艰难。是以,勤政
“好!”嬴政拍案大笑,“先生实言,终归感人也!”倏忽敛去笑容,嬴政离案站起,不胜感慨地转悠着,“先生不世大才也!若非目下朝局多有微妙,先生本该为开府丞相总领国政。果真如此,国事有先生担纲,嬴政便可放开手脚盘整内外大局。奈何庙堂元老层层,先生又尚在淘洗之中,骤然总领国政,实则害先生也。嬴政唯恐先生不解心,又恐低职使先生自觉委屈,是以方才逼先生自料自举,先求先生之真心也。先生毕竟明锐过人,自举之职恰当之极。然则,嬴政还要再问句:廷尉与长史,目下何职更宜先生?”
“长史!”李斯没有任何犹豫。
“为何?”
“长史身居中枢而爵位不显,既利谋国,又利立身淘洗。”
“廷尉何以不宜?”
?”
“臣,岂,岂敢为自己谋,谋官,谋,谋职?”李斯第次结巴。
“但以公心谋国,先生不当自外于庙堂。”年青秦王有些不悦。
“臣……臣惭愧也!”突然,李斯挺身长跪,面红过耳。
“嬴政鲁莽,先生何出此言?快请入座。”秦王连忙扶住李斯。
“廷尉位高爵显,执掌却过于专,宜大政之时,不宜离乱之期。”
“不谋而合!好!”嬴政拍掌大笑。
眼看暮色降临,窗外大雪茫茫弥天,君臣两人却是浑然忘,路直说到初更方才用饭。饭罢又谈,直至五更鸡鸣,李斯才出王城。回到驿馆,李斯又疲惫又轻松,想睡不能安卧,想动又浑身酸软,眼睁睁看着窗外飞雪化成片日光这才大起鼾声,开眼之时,庭院片雪后晚霞分外绚烂。李斯猛然坐起,打个长长哈欠,正欲起身沐浴,忽闻庭院车声辚辚,随即声长呼:“客卿李斯接王书——”
李斯尚在愣怔,特使已经大步进入正厅。
“三日之后,正殿朝会,客卿李斯列席。”
“君上,臣虽未自荐,然绝无自外庙堂之心!”李斯兀自满脸涨红。
“先生步步如履薄冰,他日安得披荆斩棘?”嬴政深浅莫测地笑。
“臣……”李斯陡然觉察,任何话语都是多余。
“先生只说,目下秦国,先生摆在何处最是妥当?”
“以臣自料,”李斯突然神色晴朗,“臣可任廷尉,可任长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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