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实情。”王绾语气很平稳,“大旱方过,朝野稍安。当此之时,秦国内政尚未盘整,外事方略尚未有全盘谋划,骤然因人动兵,牵发而动全身,只怕对大局有碍。”
“然则,果真筹莫展,也是对秦国不利。”蒙恬显然不甘心。
“郑国倒是丝毫不怨秦国,将回韩看作当为便为之行。”李斯叹息声。
“郑国是郑国!秦国是秦国!”年青秦王突然爆发,拳砸案霍然站起,大步走动着脸色铁青着,连串怒吼震得大厅嗡嗡作响,“郑国固然无怨,秦国大义何存!郑国是谁?是秦国富民功臣!是韩国卑鄙伎俩牺牲品!是舍国舍家心怀天下大水工!是宁可自己作牺牲上祭坛,也不愿修条害民坏渠志士义士!韩国卑劣,郑国大义!韩国渺小,郑国至大!郑国不是韩国国之郑国,是天下之郑国!更是秦国之郑国!郑国为秦国富庶强大,而
时无战,王翦又是文武兼备声望甚高大将,王翦做军使,也能给韩王些许颜面,有利于此事顺当解决。
然则,谁也没有料到,王翦对韩国君臣竟是无处着力。王翦车马进入新郑,先是硬生生在驿馆被冷落三日,非但无法见到韩王,连领政丞相韩熙也是闭门谢客。直到第四日午后,韩王才召见在王城外焦灼守候王翦。及至王翦将秦国意愿明白说完,年青韩王却阴阴笑着直不说话。王翦按捺住怒气正色询问:“韩王究竟意欲如何,莫非有意使秦韩交恶?”韩王却呵呵笑:“秦为大国,韩为小邦,本王安敢玩火?”王翦冷冰冰句:“既然如此,韩王是允诺秦国?”韩王又阴柔笑:“将军当知,韩国不若秦国,老世族根基深厚,本王即便允诺也是不中。果真要郑国族离韩入秦,本王亦当与老世族商议番,而后方能定夺。”王翦问:“韩国定夺,须要几多时日?”韩王皱着眉头脸苦笑:“王室折冲老世族,至少也得三个月。”王翦不禁厉声正色:“韩国若要三月之期,便得先教本将军面见郑氏族,并得留下支秦军甲士看护郑氏族人,否则不能成约!”韩王却只哭丧着脸:“拘押郑氏族人,乃老世族所为也。本王尚且不知郑氏族人拘押在谁家封地,如何教将军去见?”王翦眼见韩王成心推诿搪塞,本欲以大军压境胁迫韩王,又虑及因人用兵而影响秦国对山东之整体方略,便重重撂下句话:“果真秦韩交恶,韩国咎由自取!”愤然出王城。此后王翦留新郑旬日,韩国君臣硬是多方回避,任谁也不见王翦。直至离开新郑,王翦只有个收获:探察得郑氏族拘押在上大夫段延段氏封地。
“欺人太甚!岂有此理!”年青秦王拳砸在青铜大案上,
“这个韩王,可是刚刚即位两年多韩安?”李斯问句。
“正是。”王翦黑着脸点头。
“这个韩安阴柔狡黠,做太子时便有术学名士之号。”王绾补充句。
“小巫见大巫。”蒙恬冷笑,“韩安不学韩非之法,唯学韩非之术。”
“若非投鼠忌器,对韩国岂能无法!”王翦显然隐忍着腔怒气。
李斯拱手:“将军是说,目下整体方略未就,不宜对韩国用兵?”
“正是。先生好见识。”王翦显然很佩服李斯敏锐洞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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