嬴政从王案前站起身来，走到
王台中央
台口站定，话音缓和，神情却是凝重：“天下大酺之议，准行。秦
天下，也该教人民高兴回。功臣封赏事，目下所能为者，唯功绩查核大要无差，有宽有严各予封赏而已。至于博士仆射所言之诸侯三封，关涉新天下治式方略之如何实施，容体决之。其余凡有不尽人意处，尽可向国正监考功署进言，以待后决。”几句话落点，博士们已经解透王意，认定秦王分封诸侯要待后决之，于是纷纷点头，再没有人说话。
“今日，本王侧重要说者，统图治之精要也！”
嬴政声音高昂地回荡起来，“月前齐国已定，天下已告统，华夏已告更新！然则，统天下该如何治理，此亘古未有之难题也。何以谓之难题？盖三皇五帝，以至夏商周三代，从未有过三百余年之动荡，更未有过两百余年之大争。动荡也，大争也，所为者何？天下怨怼三代之旧制也，力图争出条新路也！礼崩乐坏，瓦釜雷鸣，高岸为谷，深谷为陵，此之谓也！否则，动荡杀伐五百余年，天下血流漂杵，生民涂炭流离，岂非失心疯狂哉！唯其如此，今日之统天下，非往昔三代之统天下也。往昔三代，名为统，实则天子虚领诸侯，诸
列位看官留意，秦国法行百余年，极其看重封爵，六代秦王之中，每代所封侯爵大体都只在两三位上下⑤。秦昭王时期侯爵最多，也没有超过十位。故而，王翦在率军灭楚之前有感喟云：“为大王将，有功终不得封侯。”虽然是王翦基于朝局需要而有意如此说之，也确实可见秦国封侯之难。尤其是对此前称作“外邦功臣”封赏，既远远超出老秦臣子们预料，也远远超出外邦功臣们与新近进入咸阳博士们期冀。老秦臣子们惊讶，更多是为封赏规模如此之大而震撼。外邦功臣与博士们，则为第次亲身体察这个强盛统新大秦博大胸襟而激奋，听着那些熟悉名字个个掠过耳边，情不自禁地生发出万般感喟，时之间唏嘘之声不绝于耳……及至蒙毅宣读完毕，举殿大臣还沉浸在种种思绪中不知所以。
“封赏王书宣示完毕，诸臣可有异议？”司礼大臣高声问句。
“秦王万岁！”“功臣万岁！”
大臣们如梦方醒，纷纷攘攘地高喊起来。虽然不甚齐整，却也未见异议。司礼大臣便高声宣呼：“朝会无异议，秦王部署图治方略——”
“臣有异议！”
个声音突兀响起。大臣们尚在愣怔之中，博士群中霍然站起人高声道：“臣，博士仆射周青臣有言。今秦天下，秦王便是天下共主，当今天子。历来天子开国封赏，有对历代圣王后裔之封地赏赐，二有对此前敌国之社稷封地，三有对新朝功臣诸侯之封，凡此三者，古谓诸侯之封，向为封赏至大也！今天子不做诸侯三封，臣冒昧敢问秦王：考功遗忘乎？留待后封乎？抑或新朝不封诸侯乎？”
“是也是也，
也觉少最大封！”
“臣叔孙通有对。”又名博士离座起身高声道，“统天下，万事功业，秦王当下书天下大酺，以为盛典之庆，以安天下民心！”
博士们纷纷点头呼应。司礼大臣目光望着王案不知所措。
“诸位，少安毋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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