翁仲憋不住开口:“老父错也,在下能与三头牛较力。”
县令嘴巴半天没有合拢,突然大喊:“来人!三头公牛!”
那日,县府前车马场人头攒动呼喊连天。三头公牛被套在辆押送囚犯铁笼车辕中,咻咻喘气长角晃动,看就是草原牛羊群中最为凶猛狠恶种公牛。少年翁仲赤膊站定,两手挽着连接铁车后尾粗铁链,脚前六尺处是道又粗又长白灰线。这是翁仲自家方法,他若被三牛拉过六尺白线,愿以谎言服罪。当县令亲自举旗,劈下令旗大喊开始后,驾车三名士兵站在车上扬鞭狂抽,面大鼓也骤然擂动。三头公牛哞哞怒吼连声,发疯般向前猛冲。少年翁仲大吼声,两手挽定铁链,两臂小山般鼓起,纹丝不动地钉在原地,双脚眼看着陷进地中三尺余深!人群奋激地狂呼着,三士兵赶牛鞭都打折,少年翁仲还是纹丝不动。僵持片刻,少年翁仲雷鸣般大吼声,铁车猛然连连倒退,几乎将要翻倒。三头公牛长吼阵,片片白沫大喷而出,山般颓然倒地,眼瞪腿蹬瘫卧不起……那刻,全场人众都没声音。县令终于清醒过来,立即下令收翁仲做县卒,职司临洮县捕盗事。翁仲衣食有着落,却因此没能进入秦军主力。
半年后,在缉拿起马群失窃案罪犯时,翁仲失手扭断两盗腿脚胳膊,两盗不治而死。依据秦法,翁仲被县令判为杖笞六十。行刑之时,翁仲丝毫没有反抗,趴到砖地上
,可喜可贺也!”
“天神壮士!翁仲万岁——”将士们又是片欢腾。
“翁仲谢过陛下奖掖!”阮翁仲慨然句,又道,“末将奉陇西侯将令,恭迎皇帝陛下巡视临洮!”
“好!今夜与将军痛饮,明日进发临洮。”
当夜,嬴政皇帝在行营大帐设小宴与翁仲聚谈夜饮,只有蒙毅陪同。嬴政兴致勃勃,听这位恍若天神将军猛士禀报狄道大捷经过,又饶有兴致地问起这位猛士家世。翁仲不善言辞,红着脸结结巴巴说不利落,可在皇帝笑语诱导下,竟渐渐地没局促,口齿也神奇地利落起来,引得皇帝不时舒畅地大笑不止。
出生,翁仲便是个不可思议神异孩童。翁仲还记得父母说法,自己生下时长不过尺八九寸,可上秤称,竟有二十斤之重,如同块石头!三天后,翁仲开始疯长,岁时便长到六尺高,四肢不软,硬朗如常,乡邻无不啧啧称奇。十岁时,翁仲长到丈二尺余,心智清明,体魄强健,毫无病态,乡邻们更是惊呼不止。最奇特是,翁仲食量惊人,每顿可吞下三十多张大锅盔,二十余斤牛羊肉。翁仲父亲亦农亦牧,农闲时还兼做胡马生意,原本临洮富户,可在翁仲长到十五岁时,硬是教翁仲吃得穷困潦倒。其时正逢秦军在陇西征发,父亲立即将翁仲送到县府。那日,黑衣县令惊愕万分地走出公案,仰头打量着矗立在大厅这个近两丈高少年巨人。已经是破衣烂衫父亲,惶恐地站在少年巨人身旁,个十足小矮人而已。
“吃得多,不怕。真有力气?”县令目光活似在打量头怪物。
“此子,拉动两头公牛尚可……”
“当官府谎言,大秦有国法!”
“大人,这是实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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