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更不在话下,只要在地图上圈,哪到哪,两人便可以风风火火动手。
可到治粟内史府说,郑国却良久默然。王贲大急道:“你老令倒是说话也,你指哪打哪,何难之有哉!”郑国摇头笑道:“老夫何疑两将军也,老夫所虑者,此事至大,两将军,甚或皇帝陛下,却是太过操切。”马兴大惑不解:“不就疏浚河渠开通道路,究竟何难?”郑国道:“稳妥做去不难,太过操切便难。”王贲依旧云山雾罩,索性道:“老令便说,此事该当如何着手?”郑国摇头笑道:“此事你说说,都无用,得向皇帝陛下说。”王贲道:“这有何难,等即刻去皇城,老令些许准备便是。”
听王贲马兴说,嬴政立即召见郑国。
尽管他也与王贲马兴样,不知道郑国所说之难究竟在何处,也不明自己如何操切。但嬴政相信,只要郑国这样工程大师有异议,那就定得听他说。嬴政吩咐蒙毅,在书房立起张特意标明河渠与道路《天下郡县渠路图》,则便利郑国说明,二则也向这位执拗老令暗示他并非操切,对天下河渠道路还是有所揣摩。这便是嬴政,对臣下之言既要听,也不想无选择地囫囵吞之。
“人言河渠难。殊不知,开路更难。”郑国这第句话,便教嬴政惊讶。毕生治水郑国,竟推崇分明简单得多开路工程,实在不可思议。郑国却全没在意皇帝与王贲马兴惊讶,只顾侃侃地说着,“路为何物?民生之气口也,邦国之血脉也。山川阻隔穷乡僻壤,得路而有生计。是故,自来有愚公移山而求路之说。天下百业,城邑乡野,得道路联结而通连周流。是故,自来有借道通商借道灭国之事。今秦天下,河渠道路自该整治,此陛下之明也。然则,老臣敢问陛下之志:天下渠路,欲体谋划乎?欲零打碎敲乎?”
“何谓体谋划?何谓零打碎敲?”嬴政有些不悦。
“体谋划者,以天下道路河渠结网通连为宗旨,缜密勘查,先统出图样,而后再行施工也。零打碎敲者,目下之法也:陛下派两员大将,老臣指划番,通连几条旧道。疏通几条旧渠而已。”
“老令明察!”嬴政立即醒悟到其中差别,对郑国非议自己全不在意,“政不明者,如何方能渠路体谋划?敢请老令拆解。”
“河渠道路之关联,自三代以来,经两大转折。”郑国探水铁尺指上地图,“三代井田制之时,渠路合,路随渠走,这便是阡陌之制。春秋中期之前,天下只有先镐京、后洛阳,京畿条王道不涉河渠而直通河外。谚云周道如矢,此之谓也。而其余道路,皆与田畴沟洫同,只在封闭田畴内相通,而不通外界。既占耕田,又不实用。商君变法所以要开阡陌,便是要破除渠路合之封闭,为民众生计另开新路。自此以后,也因商旅大起战事多发,专门道路之需求日渐迫切,天下道路方才脱开河渠,真正成为以通行车马人众为宗旨路。各国皆脱开原有河渠,纷纷修筑大道。就施工而言,道路修筑与河渠水事也分成两家:道路属邦司空管辖,河渠属大田令管辖。施工两分,治业之术也自成两家。由此,渠路真正两分。然则,由于列国分治所限,战国道路河渠虽已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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