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茫茫大雪里嬴政皇帝踽踽独行
接到通武侯王贲垂危急报,皇帝车马兼程赶到频阳。
王翦病逝岭南之后,王贲直深深陷在父丧悲怆中不能自拔。嬴政皇帝很是忧虑,诸多铺排欲使王贲振作,却依然没有些许功效。从王翦丧事开始,嬴政皇帝破例做诸多刻意安排:亲自执绋送葬,亲自过问陵园修造,亲自召见频阳县令安置对王氏族永久性照拂;又破例许王贲离职服丧,破例给频阳美原派进两名太医,破例下令掌管皇室园林府库少府章邯全数支付美原丧葬用度。种种之外,更有两处最大破例:其,开秦法之禁,特许王贲之子王离承袭大父王翦武成侯爵位,如此门三侯,时震动天下;其二,嬴政皇帝与蒙恬秘密会商,以邀战匈奴之策激发王贲。然种种措施之下,王贲还是没能恢复心神。王贲守丧三年之后,嬴政皇帝换种方式:不再刻意照拂,只是随时关注着美原种种消息,满心期望王贲能够从淡淡田园守丧中自己摆脱出来。然则,频阳县令与专派太医每旬报,却丝毫没教人舒心。每报都是如出辙:通武侯郁郁寡欢,少食寡言,日每除去陵园祭拜,回府就是昏昏大睡。无奈之下,嬴政皇帝次专门召来老方士徐福,问其能否使王贲心疾复原。徐福没有丝毫犹豫,便摇头。嬴政皇帝不解,问其何故。徐福答曰:“道有箴言:方家不入军。盖方士之术,根基在术者受者之心志交相感应也。若通武侯者,毕生铁血战场,心志顽如铁石,心关坚如长城。方士之术,焉能入其心魄哉!”嬴政颇为不悦,皱着眉头道:“先生是说,通武侯心死?”老徐福良久默然,叹息声:“陛下如此说,夫复何言也!”自此以后,嬴政皇帝当真是没辙,只有打算抽暇常去美原走走,亲自与王贲说说话,再看究竟能否有救?可次尚未成行,王贲便告垂危。
进频阳县境,县令与班吏员正在界亭外肃然守候。皇帝车马没有丝毫停留,风驰电掣般掠过界亭,烟尘中只传来马队将军遥遥呼喊:“频阳县令自入美原!”午后时分,皇帝车马下频阳大道,匆匆转上美原乡道。不甚宽阔乡道两侧,肃然伫立人群与萧疏杨柳树林融成茫茫片。嬴政皇帝立即下令车后马队缓行,自己那辆驷马青铜车却丝毫没有减速,风般掠向遥遥可见庄园。
“王贲等——”
驷马高车在巍巍石坊前尚未停稳,嬴政皇帝纵身下车,声嘶哑悲怆呼喊便在山庄激荡开来。骤然之间,守候在石坊人众齐放声大哭。及至赵高飞步赶来,皇帝已经大步匆匆穿过哀哀人群径自进庄。庄前石桥旁,群老人簇拥着个年青公子肃然长跪在地。公子高声禀报:“王离恭迎陛下!家父弥留……正在庄前茅亭迎候陛下……”嬴政皇帝急迫道:“秋风正凉,病人能在外边,你等当真糊涂!”王离哽咽道:“家父执拗,定要出户迎候陛下。家父说,陛下今日定来……”尚未说完,嬴政皇帝已经大步过桥。
掠过庄门前那片已经在秋风中萧疏杨柳林,大步走进林中那座古朴茅亭,嬴政皇帝惊愕止步——亭下石案上张军榻,榻上方厚厚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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