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密室,五位大臣都齐瘫坐在粗糙石板草席上。素来关照诸般细节极为机敏赵高也木然,只矗在圈外愣怔着。直到李斯喘息着说声水,赵高才醒悟过来,连忙俯身扯扯密室大书案旁根隐蔽丝绳,又连忙拉开密室石门。片刻之间,便有两名侍女捧来两大陶罐凉茶。赵高给每个大臣斟满碗,说句这是赵武灵王行宫,切粗简,大人们将就,又矗在边发愣。李斯汩汩饮下碗凉茶,抹抹脸上泥水,疲惫地靠着大书案道:“赵高,你只是中车府令,依法不当与闻大臣议事。然,此前陛下已经命你暂署符玺与皇帝书房事务,巡狩行营还都之前,你也起与闻大事议决。来,坐。”见其余四位大臣齐点头,脸木然赵高这才对李斯深深躬,坐在最末位张草席上。
“两位老令,皇帝书房情形如何?”李斯开始询问。
“禀报丞相,”奉常胡毋敬拱手道,“文卷悉数归置,未见新近诏书。”
“赵高,皇帝临终可有遗诏?”李斯神色肃然。
“有。然,皇帝没有写完诏书,故未交特使……”
丝毫犹疑。
“老夫以为,天下复辟暗潮涌动,猝然发丧难保不引发各方动荡。就实而论,秘不发丧并尽速还都,确为上上之策!”职司邦交顿弱再次申述理由。
“等赞同秘不发丧!”全场将士齐声呼应。
“好!”李斯挥手道,“第二件事:径取直道速回咸阳,可有异议?”
“此事得征询卫尉,方为妥当。”赵高小心翼翼地说句。
“目下存于何处?”
“在符玺事所。”
“既是未完诏书,老夫以为回头再议不迟。”老郑国艰难地说句。
“对!目下要务,是平安还都!”杨端和赳赳跟上。
“也好。”李斯心下动,点头。从风雨骤起冲进城堡寝宫那刻起,李斯心底最深处便直郁结着个巨大疑问:皇帝在最后时刻为何没有召见自己?是来不及,还是有未知者阻挠?若赵高所说属实,那就是皇帝没有召见自己,便开始书写遗诏,而遗诏未曾书写完毕,皇帝就猝然去。果
“急召杨端和!”李斯立即决断。
顿弱挥手,最擅机密行事邦交司马立即快步蹬水出车马场。全场人等铁般沉默着,等待着,没有个人说话,没有个大臣提出新议题。大约顿饭时光,光膀子散发杨端和大步赳赳来到,听李斯说事由,立即拱手高声道:“目下还都,当以军情择路。取道中原,路径虽近,然有两难:则得返身两次渡河,恐不利陛下车驾;二则山东乱象频发隐患多多,沿途难保不受骚扰迟滞回程!若从沙丘宫出发,经井陉道直抵九原直道,再从直道南下甘泉、咸阳,则路虽稍远,然可确保安然无事!”
“卫尉赞同九原直道,诸位如何?”李斯高声问。
“等赞同!”全场吼。
“好!”李斯断然下令,“今日在场将士,由卫尉统率全数护卫帝车,不再归入旧部!应行装整肃,由典客署吏员督导,皆在行宫内完成,不许人走出行宫!诸位大臣并中车府令,立即随老夫进入寝宫密室,备细商议还都上路事宜!”李斯话音落点,全场嗨声轰鸣,将士大臣们蹬水散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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