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恬军马正欲开出离石要塞,扶苏与王离飞马到。
听罢王离备细叙说,蒙恬良久沉默。扶苏说,依王离带来皇帝口诏,他已经不能去晋见父皇。扶苏还说,父皇体魄有根基,回到咸阳定会大有好转。蒙恬没有理会扶苏,却突然对着王离问句:“你说几被腥臭之气熏晕,可知因由?”王离道:“两位随晋见军吏看见,大约十几车鲍鱼夹杂在行营车马中,车上不断流着臭水!”说话间王离又打个响亮喷嚏,显然对那腥臭气息厌恶至深。蒙恬又问:“如此腥臭弥漫,大臣将士,丞相赵高,没有异常?”王离又摇头又皱眉道:“也想不明白。当真是奇!丞相赵高与应将士内侍,似乎都没长鼻子般,甚事皆无!”蒙恬目光猛然闪道:“且慢!没有鼻子?对,你再想想,他们说话有无异常?”王离拍拍头凝神回思片刻,猛然拍掌道:“对对!那仪仗将军,还有丞相,还有赵高,话音都发闷,似乎都患鼻塞!对!没错!都是鼻子齉齉!”
“公子,不觉得有文章?”蒙恬脸色阴沉地看看扶苏。
“再有文章,只要父皇健在,操心甚来?”扶苏似乎有些不耐。
蒙恬无可奈何,苦涩地笑笑,不说话。以蒙恬天赋直觉更兼内心深处之推测,分明此中疑点太多,王离看到绝非真相。然则,他没有直接凭据,不能说破。王离亲见皇帝尚在,你能说皇帝如何如何?毕竟,随皇帝出巡李斯等大臣个个
,大被下显出片散乱白发。正在王离还要凑近时,旁边赵高低声惶恐道:“武成侯,不得再次失礼!”显然,赵高是殷切关照。王离曾经无数次地听人说起过这位中车府令种种传奇,对赵高素有敬慕之心,闻赵高殷切叮嘱,当即后退两步站定。此时,王离听赵高字顿地高声念道:“臣扶苏、蒙恬启奏陛下:匈奴再次远遁大漠深处,边患业已肃清!万里长城东西合龙,即将竣工!臣等期盼陛下北上,亲主北边大捷与长城竣工大典,扬华夏国威。臣等并三军将士,恭迎陛下——!”
“好……好……”
车中又阵咳嗽喘息,嘶哑声音断续着,“王离,晓谕蒙恬、扶苏……朕先回咸阳,待痊愈之日,再,再北上……长城大典,蒙,蒙恬主理……扶苏,军国重任在身,莫,莫回咸阳。此,大局也……”阵剧烈咳嗽喘息后,车内沉寂。
“陛下睡过去。”赵高过来低声句。
王离深深躬,含泪哽咽道:“陛下保重,臣遵命回复!”
李斯轻步走过来,正色低声叮嘱道:“武成侯请转告监军与大将军:陛下染疾,长城重地务须严加防范;但凡紧急国事,老夫当依法快马密书,知会九原。”
“谨遵丞相命!”王离肃然拱。
赵高过来拱手:“丞相,是扎营夜宿,还是趁凉夜路?”
李斯断然地挥手:“夜风清爽,不能耽延,上路!”
名司马快步传令去。片刻之间,直道上响起沉重悠远牛角号。王离肃然拱手道:“丞相,晚辈告辞!”转身大步走。及至王离走出树林走上直道,皇帝大巡狩仪仗已经启动。夜色中,黑色巨流无声地向南飘去,片腥臭在旷野弥漫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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