呜呼!
庙堂权变兮良人去
念苍生兮何处有桑园……
随着激越轰鸣秦筝,随着苍迈高亢秦音,狱吏狱卒挤满小小庭院,哭声与筝声歌声融成团,在萧疏秋风中飘荡到无垠蓝天无垠草原……不知何时,蒙恬从容起身,走进囚室,捧起案头只陶盅。咕声响过,蒙恬淡淡地笑
求变图存克难克险
步步尸骨寸寸河山
六世雄烈法巍然
大矣哉!
追先帝兮挟长剑
正在山窗前那片秋日阳光下呼呼大睡。老狱令轻轻唤醒蒙恬。蒙恬坐起来看看酷似赵高赵成,冷冷笑道:“老夫明白,鸡犬入庙。”饶是赵成厚黑成性,也被蒙恬这不屑之词说得面色通红,恼羞厉声道:“蒙恬!你有大罪!你弟蒙毅有大罪!你之死期,便在今日!”蒙恬淡淡笑道:“若是老夫不想死,不说你个赵某,便是二世皇帝也奈何不得老夫。谓予不信,足下且试试可也。”赵成早已听闻阳周城被游民军士围困多日消息,心下确实不敢小觑蒙恬,思忖片刻,缓和神色拱手道:“在下奉诏行法而已,若将军不嘲讽在下,在下何敢冲撞大将军?方才得罪,尚乞大将军见谅。”蒙恬淡淡道:“足下有话但说。”赵成道:“将军之弟,已发至内史郡羁押勘审。今日在下前来,乃奉陛下诏书,赐死将军,诚得罪也。”
“老夫或可死,然有事得足下诺。”
“将军但说。”
“老夫上书于二世皇帝,足下须得代呈。”
“将军若是复请,在下不敢从命。”
陷敌阵兮凯歌还
扫六合兮成统
创新政兮何粲然
长城如铁兮胡马遁
锐士纵横兮息狼烟
“老夫复请于先帝可也,复请于二世,岂非有眼无珠哉!”
“将军若死,赵成自当代呈上书。”
蒙恬走到幽暗角落木案前,捧过只木匣打开,方折叠得四棱四正黄白色羊皮赫然在目。赵成看得眼,蒙恬推上匣盖,递给赵成。蒙恬转身从案上拿过那支铜管狼毫大笔,走到老狱令面前道:“老狱令,这是老夫近年亲手制作最后支蒙恬笔,敢请亲交王离将军。”老狱令老泪纵横地接过大笔,连连点头泣不成声。蒙恬转身走到木案对面另角落,掀起方粗布,抱起那张毕生未曾离身秦筝,轰然拨筝弦,长叹声道:“秦筝秦筝,你便随老夫去也!”双手举正要摔下,老狱令大喊声扑过来托住蒙恬臂膊道:“大将军,秦筝入狱未曾发声,大将军何忍也!”蒙恬蓦然愣怔片刻,慨然笑道:“好!老夫奏得曲,使秦筝铮铮去也!”“哎。”老狱令哽咽答应声,转身对外嘶声高喊:“摆香案——!”
洞外庭院阵急匆匆脚步响过,片刻间张香案已经摆好。老狱令与名老狱吏恭敬地抬起秦筝,走出囚室,摆好秦筝。蒙恬肃然更衣,束发,带冠,身洁净本色麻布长袍,缓缓地走出囚室,走到摆在小小庭院当中秦筝前。午后秋阳片明亮,碧蓝天空分外高远,蒙恬踩着沙沙落叶,举头望望碧蓝天空中飘过那片轻柔白云,平静地坐到案前。倏地,筝声悲怆地轰鸣起来,蒙恬苍迈歌声也激荡起来——
秦人兴邦烨烨雷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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