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雨瓢泼般激打着树林,那声音叫人头皮发麻,林中片亮汪汪哗哗流水,地势稍低帐篷都泡进水里。大雨可劲下着,天上却没有声雷鸣。显然是老天郁积多日,下起令人生畏大闷雨。
“愣怔个鸟!快!拔营!转到林外山头去!”
在陈胜吴广连串吼叫中,将尉与十名县卒也从唯顶牛皮军帐中钻出来。看情势,两将尉二话没说便喊声对,下令县卒们立即转营。屯卒们见将尉也是如此主张,再不怀疑陈胜,立即片乱纷纷喊声手忙脚乱地拆帐收拾随带衣物熟食,趟泥趟水地跑向树林外座山头。吴广站在山头向天上打量片刻,对陈胜高声道:“天雨不会住!这里还不行!要靠近村里,找没人
手挥定点。
列位看官留意,这支徭役部伍行进路线,是个很少为人觉察历史奥秘。
奥秘所在者,出事之前行进路线与原本所去之目标,全然南辕北辙也。《史记·陈涉世家》是直然连接:“二世元年七月,发闾左逋戍渔阳,九百人屯大泽乡。”此后便是叙述起事经过,根本没有说明何以北上渔阳却到东南泗水郡蕲县大泽乡,何以如此南辕北辙?于是,后世有诸多猜想、剖析与解密。最富于想象力种说法是:这是支秦军叛逆部伍,根本不是徭役民力,是着意背离目标而远走东南发动叛乱。就实而论,《史记》没有交代原因,应该是没有将此当做个问题。因为,秦代交通干道分布,在百余年之后司马迁时期还是很清楚,最大实际可能是:除非大军作战需要,徭役商旅等民力北上都走这条很成熟平坦大道;民众很熟悉,官方也很熟悉,无须特意说明。
六月底,这支九百人屯卒部伍踏上东南大道。
上路之日天低云暗,灰白色云莫名其妙地渐渐变黑。吴广与周文相熟,知道些许云气征候迹象,悄悄对陈胜说:“黑云为哀色,老天不妙,很可能有大雨。”陈胜昂昂道:“就是下刀子也得走,想它弄啥来,走!走步说步!”说罢便前后忙碌照应去。也是刚刚上路,屯卒人众体力尚在,连五日,日日准定百里稍有超出。
依如此走法,个月抵达渔阳该当不是大事。
孰料,第六日正午刚刚进入泗水郡蕲县地面,天黑云便刷啦啦下起小雨。陈胜算计,六日已经走六百余里,依着路道规矩,也该露营半日让大家挑挑血泡缓缓神气吃吃热乎饭。陈胜拉着吴广对两将尉说,两将尉也说能行。
于是陈胜下令,在蕲县城东北三十余里座大村庄外片树林里扎营,埋锅造饭,歇息半日夜,明早赶紧上路。疲惫屯卒们大是欢欣,口声夸赞陈胜是个好屯长,会带兵。绵绵密密细雨中,九百屯卒片忙碌,在避风避雨土坡下扎营地,捡拾枯枝干柴埋锅造饭烧热水,人人忙得汗水淋漓。及至暮色降临,屯卒们人人都用分得瓢热水搓洗过腿脚,菜饭也已经煮熟。屯卒们每人分得大碗热乎乎菜饭团,呼噜噜吃光喝净,整个营地便扯起雷鸣般鼾声……
“快起来!大闷雨!还死猪睡!”
当屯卒们在脸汗水雨水陈胜吼叫中醒来时,人人都惊愕得脸色变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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