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写过无数对策上书,然弹劾人物却是唯此次。其书云:
臣李斯顿首:臣闻之,臣疑其君,无不危国;妾疑其夫,无不危家。今有大臣于陛下擅利擅害,与陛下无异,此甚不便。昔者司城子罕相宋,身行刑罚,以威行之,期年遂劫其君。田常为简公臣,爵列无敌于国,私家之富与公家均,布惠施德,下得百姓,上得群臣,阴取齐国,杀宰予于庭,即弑简公于朝,遂有齐国。此,天下所明知也。今,高有邪佚之志,危反之行,如子罕相宋也;私家之富,若田氏之于齐也;兼行田常、子罕之逆道,而劫陛下之威信,其志若韩圮之为韩安相也。陛下不图,臣恐其为变也!
上书送达甘泉宫三日,没有任何消息。
李斯正在急不可待之时,名侍中送来二世胡亥在李斯上书之后批下问对诏书,全然副严词质询口吻:“丞相上书何意哉!朕不明也。夫赵高者,故宦人也,然不为安肆志,不以危易心,絮行修善,自使至此,以忠得进,以信守位;朕实贤之,而君疑之,何也?且朕少失先人,无所识知,不习治民,而君又老,恐与天下绝矣!朕非属赵君,当谁任哉?且赵君为人精廉强力,下知人情,上能适朕,君其毋疑也。”
李斯越看越觉心头发凉,愣怔半日回不过神来。二世皇帝回答太出乎李斯意料,非但没有丝毫责备赵高之意,且将赵高大大褒奖番,将皇帝对赵高倚重淋离尽致地宣示番,太失常理!以寻常君道,即或是平庸君主,面临个领政丞相对个内侍臣子怀疑追究,纵然君主倚重这个内侍,至少也得交御史大夫府案验之后说话,何能由皇帝立即做如此分明判定?因为,任何个大臣都有举发不法逆行职责与权力,此所谓言权也。若以二世胡亥所言,李斯上书完全可以看做诬告举发,全然可以反过来问罪于李斯。世间还有比这般行为更为荒谬事体?心谋国,反倒落得个疑忌用事之臣,当真岂有此理!
列位看官留意,李斯这件上书与胡亥这件批示诏书,全然是相互错位历史滑稽戏也。以李斯而论,胡亥分明是个昏聩不知所以下作皇帝,李斯却偏偏将其当做能接受直谏明君或常君对待,每每以正道论说对之,无异于缘木求鱼也。以韩非《说准》,说君轴心法则便是“非其人勿与语”——不是明君雄主,便不要与之谈论为政大道。李斯恰恰反其道而行之,“非其人而与语”,硬纠缠着个下作昏君听自己苦心谋国之言,结果招来通全然文不对题斥责之词,滑稽也,怪诞也。李斯是大法家,不能以范蠡式全身而退自保术为最高法则,要求李斯做出或退隐去官或不言国事选泽,那不是战国大争之风,更不是法家大师风骨。历史要求于李斯,是正道谋国该当具有强硬抗争品格,与出色斡旋能力。不求其如商君护法之壮烈殉身,亦不求其如王翦王贲那般可能拥兵除*。然则,至少求其如吕不韦精妙斡旋与强硬秉持,以及最后敢于结束自己生命以全秦国大局勇气。然则,李斯没有做到任何种铮铮硬骨,而只是絮絮叨叨地力求下作昏君接纳自己,力求下作昏君拒绝*佞。此等要求苍蝇不要逐臭作为,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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