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天醒来,哎呀妈呀肋巴骨(肋骨),哎呀妈呀后脑勺……×!脸上咋还有半个鞋印?
有小片牙也留在新疆。
来二去成惯例,每次大饭局尾声,都是众人齐声勉励,马导演和杨作家自觉扛,然后三个人起滚楼梯。偶尔全都喝嗨,他俩也会被传染,三人起在乌鲁木齐街头抢电线杆子抱。
乌苏酒瓶子搁在怀里,电线杆冰凉,唱淇淇珊珊,他俩也扯着脖子唱,粗着嗓子喊。
街风凛冽,落雪唰唰有声,新疆普通话音调太平,他俩喊啥,听不清。
乌鲁木齐老友们爱,自打发觉这个规律,每回去新疆,每回吃饭喝酒,都要先回顾下光辉事迹咂摸半天,然后猜拳,输活该扛,不分男女。
手心手背,剪子包袱锤,堆人哄笑:哎哟,咋每次都是你们俩,手气真差。
说是秤不离砣兄弟俩,高矮,小羊小马,十回里八回中彩,手气背呀,背到姥姥家。
杯中乌苏泡沫很诱人,他俩眼中悲愤很动人,怯怯地端杯抿口,讪笑道:好好,尽量少喝,尽量少喝……他俩个是导演,个当作家,修养都挺高。
他们冲点点头,友好地宽慰说:没关系没关系,喝吧喝吧,你个卖沟子(方言,臀部)……
动就拖。
人家把爪子从大腿上拎开,嘬着牙花子叹息:哥,省省吧,每回你都吐得像个消防龙头样,拖下哇口,拖下哇口,光给出租车司机洗座套就洗多少回。
讪讪:这个这个,该喝醉时候定不能少喝,该唱歌时候定不要干坐……
旁人切断话头,友好补刀:算吧你,大马路上抱着电线杆子唱歌,咋拽也不撒手,鼻孔眼儿里还拖着根儿拉条子,还直晃荡……
又说:唱撒来着?好像是唱你爱舒淇?还有回是唱杨子珊你结婚好伤心?
经常是个喊着喊着就哽咽,另个唱着唱着开始哇哇大哭。
真哭,眼泪口水大把,鼻涕泡泡忽小忽大。
马导演笨手笨脚地替杨作家擦泪,说
个抬头个抬脚,他俩嗨哟嗨哟喊号子,东倒西歪下楼梯,然后咚声,或者咚咚咚咚扑通……在台阶上磕出鼻青脸肿头包。
醉里不觉疼,只是被压得慌。
三个醉醺醺大老爷们儿摔成团,重量加起来快500斤,膝盖顶着胃,屁股坐着脸,哎哟哎哟喊成片。奋力扎撒(张开)双臂透气,仰泳样。
作家小杨醉眼蒙眬地看着原地扑腾,忽然傻笑说:几千年前新疆,是满子(新疆方言,全部都是)汪洋大海,只是随着时间推移,变成离大海最远地方……
酒劲儿上头,海水淹没,他后来BB(瞎说)些撒,记不得。
要是能去捂住她嘴早捂,这是个生猛新疆丫头子,目测战斗力十级,肱二头肌发达,分分钟给个过肩摔没问题。这丫头子还说:来,走个,们干,你喝半就行。
……她定不知道在们山东,这句话有多伤人。
酒瓶子也被夺走,他们不许自己倒酒,偷偷伸爪,筷子啪啪打手。
饶是如此,还是会醉。
说也奇怪,乌苏克,只要开喝,不断片儿是不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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