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保下跪趴下去,号啕大哭起来,也不知道他究竟有没有明白吕芳番用心。
从寅时到现在,短短几个时辰,裕王朱载垕却像过几十年般漫长。玉熙宫御前会议抗争,在前天晚上高拱和张居正就告诉他。偏就在寅时末侧妃李氏突然临产,近两个时辰只听见李妃难产嚎叫。寝宫外殿裕王由王府詹事谭纶陪着,绕室彷徨。面忧急李妃生产,面忐忑着徐阶、高拱、张居正他们安危。现在,世子平安诞生,待看到徐阶、高拱、张居正冒着雪也安然来到,而且是奉旨前来贺喜,裕王那颗极度紧张心放下来,身子也仿佛下子虚脱,坐在寝宫外殿正中椅子上想站起来给师傅们还个半礼,竟没能站起来,只好欠欠身子,虚伸着手:“请起,师傅们都请起,能回来就好……”
几把椅子圈成个圆圈,围着中间个白云铜火盆,徐阶、高拱起身在裕王右边坐下,张居正还有谭纶在裕王左边坐下,君臣围炉向火,互相望着,几许感慨此时竟不知从何说起。
“徐阁老和肃卿兄、太岳兄不知道,这几个时辰王爷是怎样过来。”谭纶挑起话头时眼睛已经有些湿润,“王妃在寅时便开始临产,两个时辰接生嬷嬷都没能接下来,是突然想起府里有李时珍去年留下催生丹,取来给王妃灌服下才保住母子平安。”
徐阶、高拱、张居正这才关注地打量面色依然苍白乏力地坐在中间圈椅上裕王。
芳开口,“明天起,你就到裕王府上去当差。”
冯保先是愕然会儿,咂摸明白吕芳话后,哭喊着挣扎从炕上滚下来,跪在地上抱住吕芳腿:“干爹!干爹!你老就在这儿把儿子杀吧!儿子死也不到裕王府去。”
“起来。”吕芳又露出威严。
“干爹……”冯保哆嗦着攀着炕沿爬起来。
吕芳道:“再教你两句话,你记住!”
谭纶接道:“这边王妃难产,王爷还要惦记着你们,冒着雪到大门外看几次。真怕这次你们有谁回不来呀。”
“孔曰成仁,孟曰取义。无非像周云逸那样,把这条命献
冯保怔怔地望着吕芳。
吕芳说道:“句是文官们说,‘做官要三思’!什叫‘三思’?‘三思’就是‘思危、思退、思变’!知道危险就能躲开危险,这就叫‘思危’;躲到人家都不再注意你地方这就叫‘思退’;退下来就有机会,再慢慢看,慢慢想,自己以前哪儿错,往后该怎做,这就叫‘思变’!”
冯保声调发着颤音:“干爹教导得对……可叫儿子到裕王府去当差,那还不是把儿子往绝路上送吗?”
吕芳正颜说道:“再教你武官们说那句话——‘置之死地而后生’!你打死周云逸,不只是裕王,还有很多人都恨你,这不错。可你要怎样让他们明白周云逸不是你打死。留在宫中你就没有这个机会。看大明气数,这皇位迟早会是裕王,到那天,你才真是个死呢!听,现在以皇上名义派你到裕王府做皇孙大伴,你要夹着尾巴,真正让裕王和他府里人重新看待你。如果真有裕王入主大内那天,干爹这条老命还要靠你。”
说道这里,吕芳眼中竟然闪出泪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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