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舟共济,同舟共济。”吕芳仍然笑着。
说话间行人都登上台阶,“玉熙宫”几个苍劲浑圆楷书大字和匾额左侧下方“臣严嵩敬书”五个恭楷小字都能看清楚,行人都噤声不语。殿门外当值太监纷纷替司礼监几大太监和阁员们解披风,扫落雪,动作不只是快捷,而且十分轻敏,似乎都怕弄出声响。
这时吕芳也已换上副肃穆谨敬面容,慢慢扫望向大家:“腊月二十九周云逸事大家都知道。从初到今儿,皇上直就在这里清修祈雪。今天虽然降祥瑞,可皇上心情也不准能好到哪儿去。亏空上事,能过去们就尽量过去,今年再想别办法。还是那句话,天大事情,端赖们同舟共济。”
严嵩当然深表赞同地点点头,严世蕃却把目光望向身后几个阁员,那几个阁员却依然以目视地。
两个太监去开门,不是推,而是先用双手各自使着暗劲将各自那扇门慢慢抬起点儿,然后慢慢往里移——两扇门点儿声响都没有被慢慢移开。
直没有流露任何态度,倒是严世蕃心里早有提防,自己兼着工部和吏部两个堂官差使,去年亏空多数是在自己手里花出去。皇上或许是叫这两个人来制衡自己父子,抑或是有意测测代表清流这两个人是不是几个月来暗中非议朝廷那些人代表?好在有这场雪,这两个人如果敢在今天会议上发难,他便会立刻亮出那把屡试屡验刀,将他们定为周云逸后台,定为暗中攻击皇上主谋,将他们“立斩”御前。
严嵩独自乘坐那乘抬舆停下,须眉皆白严嵩已看清迎过来是吕芳等人,连忙吩咐紧跟在抬舆旁严世蕃:“快,扶下来。”严世蕃立刻搀着父亲下抬舆。严氏父子在前,几个阁员和高拱张居正若即若离地跟在后面,行人也向迎面走来吕芳等人迎去。
“大喜呀!”远远地,吕芳就拱起手。
“大喜!大喜!”对面严嵩见吕芳时永远是满脸菊花般笑。
“阁老!阁老!”吕芳自然也是满脸堆笑地迎上去搀住严嵩另条手臂,“这场雪下来后,你老去年八十,今年该是七十九。”
左边是司礼监几大太监,右边是内阁几名阁员、准阁员,雁行般进殿门。
这里面大确实大,却不像“殿”。
房子正中设不是须弥座,而是把简简单单圈着扶手紫檀木座椅。
座椅后摆着尊偌大三足加盖铜香炉,炉盖上按八卦图像镂着空,这时镂空处不断向
“吕公公这是嫌老喽。”严嵩故意收笑,提高那口永远带着江西乡音声调,“雪是好雪,要是下都是银子,也就不再操这份心,可以向皇上告老还乡。”
“可别。”吕芳搀着他向玉熙宫台阶走去,“皇上万岁,阁老百岁。您老还得伺候皇上二十年呢。”
“真还干二十年,有些人就会恨死们。”搀着严嵩左臂严世蕃冷冷地摔出这句话。虽然也五十出头,但在京里待二十多年,他已改掉江西老家乡音,京腔已说得十分地道。
“不会吧?”吕芳笑望向跟在严嵩身后那几个阁员。
那几个人像是什都没有听见,各自把目光望向地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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