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胡宗宪掌往大案上拍去:“决口淹田也是事!”
杨金水开始是愣,接着缓过神来,也在身旁茶几上拍,站起来:“谁决口淹田?!决堤,你要杀人,把李玄也给你送来,你还想怎样?胡部堂,你们做地方官可以这山望着那山高。不行,头上只有片云,这片云在宫里!你可以不买阁老账,可是归宫里管!翻脸,自有吕公公跟皇上说去。”
胡宗宪眼里冒着火,但不再跟他争吵,说道:“用不着请吕公公跟皇上说。是浙直总督,也能进京,也能见皇上。来人,叫马宁远进来!”
郑泌昌和何茂才立刻便是怔,杨金水也立时没有刚才气焰,眼睛中冒出光这时也慢慢收敛,三个人都不禁向门边望去。
马宁远还是穿着那身便服,走进来时十分平静。
何茂才:“那现在就是不把稻田改成桑田,田已经淹,许多人没粮还是没粮。”
胡宗宪:“由官府请朝廷调粮借贷,叫百姓抓紧赶插秧苗,秋后还能有些收成。借贷粮食今年还不,分三年归还。因此,这三年内不能改稻为桑。照这个意思写上去!”说着胡宗宪拿起那道奏疏往案前摆。
郑泌昌和何茂才沉默,又都望向杨金水。
“要是这样写,可不署名。”杨金水终于说话,眼睛却还闭着。
胡宗宪也不再给他颜色,立刻问道:“那杨公公是什意思?”
门走去。
几根巨烛熊熊地燃着,杨金水、郑泌昌和何茂才都沉着脸坐在总督署签押房中椅子上,等着正在看奏疏胡宗宪。
由于没有风,几个人又都闷坐着,总督署院子里虫叫声就格外响亮,响亮得让人心烦。
“请朝廷延缓改稻为桑话为什还是没写?”胡宗宪将看完那道奏疏往大案上放。
郑泌昌和何茂才都望向杨金水。
三个人都望着马宁远,马宁远却不看他们,径直走到胡宗宪面前,从衣襟里掏出叠供状:“怎毁堤,都有哪些人合谋,罪职都写在这上面。签名,常伯熙和张知良都签名。现在呈给部堂大人。”
胡宗宪深深地望着马宁远:“放下吧。”
马宁远双手将供状放在大案上。
胡宗宪:“你下去吧。”
马宁远却退
“个织造局,只管给朝廷织造丝绸,能有什意思。”杨金水还是闭着眼。
胡宗宪:“为丝绸,饿死人,逼百姓造反你也不管?”
杨金水睁开眼:“那是你们事。”
胡宗宪眼中闪出光,定定地望着杨金水。
签押房里又是死般沉寂,院子里虫鸣声又响亮起来。
杨金水却闭着眼冷冷地坐在那里。
郑泌昌只好回道:“们和杨公公反复议,改稻为桑是国策,是不是延缓推行实在不是们该说。如果朝廷念在们发大水,皇上圣明,道旨叫们今年不改,那时们遵旨就是。”
胡宗宪:“要是朝廷没有不改旨意呢?”
郑泌昌:“那们也只有勉为其难。”
胡宗宪倏地站起来:“你们勉为其难?你们有什难?几十万人田全淹,许多户百姓现在就断炊,秋后没有收成,现在连斗米都借贷不到,还叫他们改稻为桑,桑苗能够吃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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