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瑞在门边也就略停下,
那老人出现在门口,望着孩子:“阿囡,去告诉你阿母,就说阿婆还没死呢。”
中年男人听到这句话立刻在门口跪下去。女儿也吓着,跟着跪下去。这时天渐渐要黑。
——吏部公文和谭纶信是同时急递到福建南平,直接交到海瑞手上。
从那天起,海母脸就直绷得紧紧,日内难得说上几句话,洗地次数也比以前增加。海瑞算下日子,如果要按期去浙江赴任,明天无论如何得启程,可是……
天全黑下来,上弦月若有若无地浮在南边院墙上。墙面上爬着青藤和墙脚下丛生乱草中各种虫都鸣叫起来。
女儿双手捧着荷叶米粑穿过院子,远远地看见那中年男人拿着扁担站立在门口,孩子便放慢脚步,小心翼翼地走过去。
突然,屋内传来好响泼水洗地声,接着片水珠从门口溅出来。
女儿立刻站住,怯生生地看着中年男人。
站在门口中年男人也看见女儿,立刻给她传来个眼神,示意女儿过来。
孩子捧着荷叶米粑走过去。走到门边,中年男人又向屋里示意地摆下头。
”老人声音不大,但显着威严。
那只男人手慢慢松开,个四十开外中年人温颜地站在那里。这时他手里还拿着根两端带着铁链钩扁担,眼神关切地盯着仍在提水老人。见老人将吊桶里水倒满两只挑桶,提着扁担连忙走过去,拿着铁钩便去钩挑桶上木把。
“走开。”那老人仍旧低声而威严地说道。
中年男人只好把铁钩慢慢从木把上松开来,说道:“阿母,要责骂您老责骂就是,让儿子挑水吧。”
那老人没接言,她两只手同时握住两桶水木把提,偌大两桶水竟被她提起!健步向正房大门走去。
床上那块青色包袱布还平摊开在那里,包袱布上叠着几套衣服几本书和札文稿。
豆粒般大灯火旁,妻子坐在那里出神。
海瑞抱着女儿进来,妻子连忙站起,接过女儿。
海瑞也不跟她说话,走到墙边那个大木柜前,卷起木柜上床印花薄被,又向门口走去。
“明天还走不走?”妻子在背后轻问道。
女儿走到门门口正中:“阿婆,您老吃粑粑!”
屋里开始还是沉默,接着传来那老人声音:“什粑粑?”
女儿:“荷叶米粑。阿母蒸笼子,说阿爹出远门,路上吃。”
“谁说阿爹出远门!”那老人声音透着严厉。
孩子懵住,好久才小声答道:“阿母说……”
那中年男人也不敢再说什,只是空手拿着扁担步步紧跟着老人走去。
蒸笼盖被揭开,大片白白热气在厨房里腾漫开来。蒸笼里是满满个个用荷叶包着蒸好米粑。
站在灶旁边个五六岁小女孩眼睛亮,张着嘴:“阿母,好多粑粑。”
满头大汗那个中年女人抹把脸上汗,显出那双透着忧郁眼,她从蒸笼里拿出个荷叶米粑在手掌里翻凉凉,对那女孩说道:“阿囡,阿爹要出远门,这是给阿爹路上吃。阿囡要吃,明天阿母给你蒸。这个给阿婆送去。”
那女孩咽口唾沫,好懂事地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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