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嵩还是有内力,八十,居然提起袍子,跪下去:“《尚书》有云:三年丰,三年歉,六年小灾,十二年大灾。天象在尧舜时就是这样。在丰年存粮备荒,在荒年赈济灾民,这是臣等责任。”
见他这般年纪这时跪在那里,帽袍皆湿,答话时依然竭力维护自己圣名,嘉靖心下子又软,似乎想起他二十年来辛劳,便默在那里。
吕芳当即说道:“阁老,皇上也没有叫你跪,毕竟八十人,还是起来回话吧。”说着便过去搀他。
严嵩这时便借着吕芳搀之力,站起来。
吕芳又向嘉靖望去。
嘉靖看起来。
吕芳又从案上擎着盏薄纱灯笼,站到嘉靖身后,照着。
看完,嘉靖立刻将那封信往地上扔,近乎吼道:“叫严嵩来!”
严嵩真是老,站在那里也没多久,那汗便漫过长长寿眉,糊住眼睛,坐在那里嘉靖在他眼中越来越模糊。
“去年个腊月没下雪。今年入伏以来,也连着十几天不刮风。朕叫你去问钦天监,钦天监怎说?”嘉靖声音在严嵩听来也忽远忽近,若有若无。
手,顺势拿起块帕子去擦脸上汗,嘉靖却看出他在擦泪,便紧紧地盯着他。
吕芳顺手又在旁边神坛上拿起串念珠,走过来递给嘉靖。“主子圣明。奴才待会儿就叫他们将这坛酒拿去倒。”
“怎回事?躲着朕揩眼泪。”嘉靖盯着他问。
吕芳在他身边跪下:“听主子叫奴才不要将这酒给下人喝,足见主子片菩萨心肠。想起大明朝这多臣民百姓都得靠主子个人护着,奴才心里难过。”说到这里眼泪竟又流下来。
嘉靖:“是不是哪个地方又发灾?”
嘉靖这才望下旁边那个矮墩。
吕芳连忙搬过矮墩:“阁老,皇上赐你坐呢。”
严嵩汗眼模糊:“臣谢皇上。”在吕芳搀扶下又顺势坐下去。
嘉靖不再跟他绕圈子:“你刚才说丰年备荒,荒年赈灾,浙江被淹那两个县情形如何?”
严嵩:“正在
除平时设坛修醮,君臣对话时嘉靖照例会赐严嵩坐在矮墩上,这大热天,又是连夜把自己叫来,竟让自己站着说话,十年来这还是头回。严嵩不明白缘何而起,但已经敏锐地感觉到,圣眷衰。
但严嵩毕竟是严嵩,不去再想自己今天境遇,而是抓住嘉靖问话,缓缓回道:“回皇上,臣没有去问。”
嘉靖:“什?”
严嵩:“天象非臣子可以妄议。皇上是天子,事关天象,只有皇上可以召钦天监亲自问。”
“你意思,去年不下雪,今年不刮风,都是朕原因?”嘉靖话像是从很远地方下子灌进耳中。
吕芳:“北边有些天旱,还说不上什大灾。奴才感叹也不是这个,就怕主子片仁慈之心,到下面被那些坏心肝人糟蹋。”
嘉靖警觉:“都听到什?”
吕芳:“杨金水有份八百里加急,是今儿傍晚送进来。”
“是不是改稻为桑事出乱子?”嘉靖逼着问道。
“主子先答应奴才,看千万别动气,身上正散着热呢。”说着,吕芳这才从怀里掏出那封粘着三根鸡毛急递,从里面抽出杨金水信奉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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