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有禄
怔，望向那两个千户，那两个千户也面面相觑。
那蒋千户不得不说话
：“海知县，杀人是省里定下
，并没有说还要审阅案卷。”
海瑞乜向他：“在巡抚大堂
就说过，倘若真有通倭情节会按《大明律》处决人犯，但绝不滥杀无辜。”说到这里，他又转望向田有禄：“既然申报杀人，为什
没有案卷？”
田有禄：“回堂尊话，人犯是昨天才抓到，据《大明律》，凡有通倭情事，就地处决，因此来不及立案卷。”
海瑞目光犀利起来：“问你句话，你要如实回答。”
明朝取士，沿袭前朝故例，考不只是文章，还有相貌，所谓牧民者必有官相，无官相则无官威。因此在取士时，有个附加条件，其实也是必然条件，就是要相貌端正，六宫齐全。譬若面形，第等是“国”字脸、“甲”字脸，“申”字脸；次等也要“田”字脸、“由”字脸。官帽戴，便有官相。倘若父母不仁，生下张“乃”字脸，文章再锦绣，必然落榜。
海瑞是举人，考过进士，因是大才，便不讲究“破题承题”那些规矩，直言国事，考官自然不喜，在墨卷上便落榜，因此根本就没能去过那“面相”关。有无官相，只有穿上官服才能显现出来。在杭州与两次会，他穿都是便服，现在到淳安，第次穿上知县帽服，眉棱高耸，挺鼻凹目，在大堂上坐，竟凛然生威。
那三人心中忐忑，但也不能就这样站下去，两个千户同时望向田有禄。
田有禄眼则望向摆在大堂正中滴漏。滴漏壶中时辰牌露出大截。田有禄走过去，仔细看看，有说辞，转身向海瑞揖：“堂尊，午时刻，应该去监斩台。”
两个千户也摆出“请”姿态。
口对准前排百姓，弹压喧闹人群。
那徐千户这时更耐不住，抬起头看看太阳，又望向衙门前监斩台。监斩台案前椅子还空着，洞开衙门里也静静地没有动静。海瑞从进去后就直没有出来。
“都镇住！”徐千户边向弹压人群兵士嚷道，“午时三刻准时行刑！”说着便向监斩台走去，跳上木台，走近站在门口跟海瑞同来那个队官。
徐千户：“都午时，还不出来，怎回事！”
那个蒋千户：“叫他出来。”
田有禄怔
海瑞依然坐在那里没动，却突然开口：“拿案卷看。”这是海瑞进淳安后第次开口说话，又带着重重粤东口音。
“什？”田有禄也许是没听清，更多是没想到，追问句。
海瑞：“要看案卷。”
田有禄：“没、没有案卷……”
“没有案卷就叫勾朱杀人！”海瑞突然加重语气。
二人同向衙门里走去，路上还气势汹汹，可踏进大堂，徐蒋二人便同时怔。
海瑞已换上官服官帽，端坐在大堂正中案前，两眼目光内敛，动不动，静静地却使得偌大堂庑生出股无形威气。
县丞田有禄坐在他侧旁案前，显然早已萎，见两个千户进来，这才立刻站起。
海瑞仍然坐着，也不跟他们打招呼，两个千户便只好站在那里。
大堂上立刻又沉寂，只有衙门外骚乱声在阵阵传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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