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杨金水倏地站起来。
郑泌昌:“沈石打着织造局牌子,先是跑到淳安借几十船粮给那个新来淳安知县海瑞。接着又跑到建德,把几十船粮借给新来建德知县王用汲。再要买田已经没有粮。”
杨金水怔怔地站在那里,好久缓不过神来。
郑泌昌:“杨公公,都六月中,桑苗插不下去,织造局今年五十万匹丝绸可是定货,到时候拿什卖给西洋?没有这笔钱,国库里亏空拿什补?到时候不只是内阁,宫里也得问罪。真是被这个沈石害惨!”
“沈石把粮食借给淳安建德,这个消息可靠吗?”杨金水望向他。
四个锦衣卫都放下筷子望着杨金水。杨金水沉吟片刻,站起来:“迟早要见,看他说什。几个兄弟慢慢吃喝,会儿就回。”
四个锦衣卫站起来,拱手相送。
杨金水满脸堆笑地走进客厅,见郑泌昌就说道:“好耳报!前脚刚到,你后脚就来。”
郑泌昌站起来,身便服,头上却扎好宽条带子,脸色灰暗。
“怎?病?”杨金水望着他头上那条带子。
没有办法。”
个锦衣卫:“他当什官?”
杨金水:“宫里给他请个六品虚衔,其实什官职也没有,杭州个丝绸商而已。”
锦衣卫那头:“不是官叫们抓什,让杭州府抓不就得?”
杨金水:“这个人替织造局当十几年差,知道事太多,到官府去,抖出来丢宫里脸。”
“千真万确!”郑泌昌连忙答道,“护粮船都是省里派去官军,就是他们回来禀报。”
杨金水心下子乱。不知道是该喜,还是该忧。龙颜大怒,为就是因沈石打着织造局牌子去买田,得亏自己当时不在杭州,又有吕公公护着,才保住脑袋。现在锦衣卫都来,就为抓他,事情却突然变得翻个个。沈石不但不是去买田,而且是打着织造局牌子去赈灾!宫里知道这个事,皇上面子从上到下都挽回来,这倒该喜。可自己当时报上去却是不实之词。这怎说?还有
郑泌昌:“头疼,半是受风,半是被他们逼。”
杨金水:“谁敢逼堂堂浙江巡抚大人?坐,先坐。”说着自己先坐下来。
郑泌昌也跟着坐下来,不再绕弯,照直说道:“杨公公,沈石做事您老知不知道?”
杨金水望着他,知他说是织造局买田事,心想此人定听到风声,抢着撇清来,便反问道:“什事?刚回,正要找你们来问问这向情形如何呢。”
郑泌昌:“改稻为桑搞不成,沈石把买田粮都借给淳安建德赈济灾民……”
“明白。”锦衣卫那头捧起酒坛大喝口,“还有谁?”
杨金水:“别人要等审这个人才能抓。”
又道菜上来,个大托盘,里面托着四只大碗,每个碗里是绣球般大小个红烧狮子头。送菜竟是杨金水身边那个贴身随从太监,这时边笑着将菜放到四人面前,边凑到杨金水耳边:“干爹,郑泌昌来。”
杨金水眉皱:“他知道回?”
随从太监:“好像知道。说是有天大事,定让干爹见他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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