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都看见。”嘉靖慢慢说起来,“朕今天把儿子也叫来,不是叫他来参加你们议政,而是叫他来和你们起说说这天底下做父亲和做儿子关系。”
裕王头低得更下,所有人都屏住呼吸。
嘉靖:“从古至今,最难是什人?不是皇上,不是首揆,也不是司礼监秉笔大太监。什也不是,最难是父亲。先说朕自己吧。这个儿子从小就身子弱,朕淡泊世事,对他管教也少,但操心并不少。今年他给朕添个孙子,这是为大明朝立大功。为父为祖,朕赏他媳妇家十万匹丝绸。今天,这个儿子把这十万匹丝绸都退还给朕。”
所有人都把头低得更下,唯恐有丝表情流露。
嘉靖:“这是儿子不认这个父亲,还是孙子不认这个祖父?”
“都起来吧。”嘉靖声音有些沉闷。
“万岁!万万岁!”九个人磕头都站起来。
嘉靖照例扫视遍所有人,目光最后落在严嵩身上:“阁老还是坐下吧。”
严嵩这次没有坐下,声调沉重地回道:“朝局误再误,内忧外患并起,罪在内阁。臣身为首揆,愧对君父。圣上,就让臣站着回话吧。”
“两回事。”嘉靖有意放慢语速,“几十年,朕不愿意说就是朝局。今天还是这样,朕不跟你们议朝局。朕只想说个话题:父子!”
大殿左右两柱间又摆上两排紫檀木长案,司礼监四大太监又都站在左边长案前,内阁五大阁员又都站在右边长案前。所有人都在静静地等候帷幔里传来那声铜磬声。
这天偏又没有丝风,大明朝决定国策这九个人便都在汗流中静静地等待,那声却迟迟不见传来,殿外远处早鸣蝉声成唯可以听见声音。
八双目光都望向吕芳,希望从他目光和面色中看出点圣上信息。可吕芳这天显得比平日更为沉默,两眼只望着下方地面。
大殿更沉寂,远处蝉声更响亮。
众多目光都悄悄地斜望向精舍外那两道纱幔。
裕王在他身边倏地跪下去,在砖地上碰个响头,便趴在那里。
徐阶高拱张居正心也都下子悬到嗓子眼。
不知过好久,嘉靖才接着说道:“都不是。这个儿子是体谅做父亲
所有人都是震。在徐阶高拱张居正心中认为这话针对是裕王,在严世蕃认为这话直指自己而来。还有吕芳和他那三个秉笔太监干儿子,今天也不如平时心中有底。所有人脸上汗都比刚才流得更多。
“严世蕃。”嘉靖这时点严世蕃名。
“微臣在。”严世蕃颤,立刻跪下去。
嘉靖:“八十多父亲,扶他坐下。”
“是。”严世蕃又站起来,扶着严嵩在绣墩上坐下来。
终于,里面有脚步声,纱幔也慢慢被只手撩开,嘉靖面容冷漠地从里面走出来。
“吾皇万岁!”由严嵩领班,九个人都在自己站立位置跪下去。
出来不只嘉靖个人,后面竟然还跟着裕王!
嘉靖依然穿着厚厚淞江棉布大袍,走得慢,袍袖也就飘不起来,垂垂地移向中间那把椅子,他坐下来。
裕王跟着他,在他椅子左侧低着头站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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