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右边长案前个太监也拿起张写完账单在嘴边吹吹,双手呈。吕芳又走过去,接过那张账单。吕芳拿着两张墨迹未干账单,站在宫灯下仔细看会儿,撩开纱幔角,轻步走进内室。
如果不是那几盏立地宫灯发出光把嘉靖照得须眉毕现,谁也不敢相信,这时只穿件贴身棉布褂子,两只瘦长手臂扶着偌大紫檀御案案沿边上,站在那里人就是那位冬着蝉翼丝袍夏穿淞江棉袍万岁爷。
——夏日从不出汗他,只束着发额上竟然也渗出细密汗珠,两耳微微耸动着聆听纱幔外大殿传来珠击声,眼里闪着光,正在审看着张张摆在御案上账单。
张张刚写出来账单在宫灯照耀下字晰墨亮。镜头从御案上方慢慢扫过去,左首第页上可以清晰地看出“嘉靖二十年”字样,再过几张,是“嘉靖二十二年”字样,接下来是“嘉靖二十三年”、“嘉靖二十四年”,页数不等,依序排列,到御案第二排末端,已是“嘉靖二十九年”,后面便没有。嘉靖便闭上眼等着,脸冷得像铁,听着纱幔外不断传来算珠拨击声。
吕芳将手里那两张账单整齐地摆在第三排案头上。
锦衣卫。
四个锦衣卫却在埋头吃饭,没有个人看他。
高翰文慢慢抬起头望向屋顶,在那里出神。
槛送高翰文囚车和郑泌昌何茂才请罪奏疏随着四个锦衣卫在路上以天百二十里路程走着。沈石那四大箱账册和杨金水密奏却以四百里加急快程五天后秘密运到北京。申牌时分从崇文门进城,直接送午门,由内监签署收讫单子,送到玉熙宫时,天已经黑。
宫灯全都点亮,光明如昼。门窗像以往样关得严严实实,和以往不同是,向针掉到地上都能听到声响玉熙宫这时“噼噼啪啪”片算盘拨珠声连天价响!
嘉靖目光又慢慢睁开,望向刚摆上案头写有“嘉靖三十年”字样那两张账单
四口大木箱都打开,赫然摆在大殿中央,两个太监不停地从箱内把账册拿出来,依序送往左边和右边那两张紫檀木长案上。
左边那张紫檀长案上赫然摆着把长有丈宽有尺巨大红木算盘,右边那张紫檀长案上也赫然摆着同样长宽把巨大红木算盘。站在案前也已不是司礼监秉笔太监和内阁阁员,而是从针工局、巾帽局、尚衣监临时调来十二大太监。左边长案算盘前站着六个,右边长案算盘前也站着六个。六个太监共用把算盘,六只细长手正在飞快地同时拨弄着这把偌长偌大算盘上算珠,满头大汗,紧张地统算账册。
——每个太监目光都只盯着算盘前账册扫视,左手毫不间歇飞快地拨弄着算珠,右手同时挥毫记录账目,写出账居然均是字体工整行楷!这些人也不知如何练出这手心三用功夫!
吕芳这时也满头大汗地从精舍纱幔里出来,没有戴宫帽,却依然穿着长袍,扫视着十二个太监面前,看哪张账单又已经算出来。
左边长案前个太监飞快地算完张账单,便搁下笔,拿起账单捧到嘴边吹吹,然后双手朝吕芳呈。吕芳走过去,接过那张账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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