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时珍站起,身子侧侧:“嫂夫人不必多礼。”
海瑞搬起李时珍原来坐那把椅子:“李先生请。”搬着椅子走向桌前摆下。
李时珍走到桌前在椅子上坐下。海瑞站在桌子左侧:“把凳子搬过来,让先生诊脉吧。”这话显然是对海夫人说,海瑞却并不看她。
海夫人在门边提起凳子刚要向桌前走去,海母突然说道:“慢点。”
海夫人立刻在原地站住:“婆母有何吩咐?”
海母望向李时珍:“李太医有这般手段,汝贤和他媳妇给添个孙子全靠你。”
李时珍:“不能靠,还得靠他们。”
海母立刻盯望向李时珍,海瑞颗心悬起。
李时珍脸正色,海母自己反倒有些尴尬,大声向门外喊道:“阿囡,叫你娘来!”
海瑞女儿直趴在门边悄悄地望着里面大人,这时立刻脆声应道:“知道!”跑开去。
听郎中哥。”
竟如此简单,海瑞也不禁尴尬地笑:“那家母出汗发热是什缘由,请李先生说说。”
李时珍:“天生万物,人为灵长,各有秉赋不同。而秉赋往往是传自父母或祖父母。刚峰兄,你外祖父母中准有人也是这样,出汗发热,不畏寒冷。”
海瑞望向母亲。
海母:“李太医好见识。海瑞外祖就是天生火体。霜冻天穿件单衣,赤着脚就下田做事去。从不伤风,也不咳嗽。”
海母并不与儿媳说话而是望向海瑞:“汝贤,也该教教你媳妇。上厅堂,就声‘见过李先生’,婆母和丈夫也不瞧眼,客人还当们海家没有规矩。还有,你看看,来见客人,也不梳洗下。”
海夫人张脸顿时红,愣在门边。
海瑞也好不尴尬,却不知如何回答,低头站在那里。
李时珍不禁向海
李时珍这时有意不再看母子二人,而是将目光向这间屋子慢慢望去,不禁怔。
原来海母所住之屋竟如此简陋,除正中间海母常坐把竹躺椅,躺椅边放着把矮几,便只有张木桌四边空空地摆在那里,原来放在桌边那把木椅,便是这时被海瑞搬来让李时珍坐椅子。这便是海家规矩,海母要是坐在桌前,海瑞和夫人都是侍立在侧,因此不设椅凳。这时要给二人诊脉,连坐地方便都没有。
李时珍望向海瑞:“刚峰兄,是否要再搬两把椅子来?”
海瑞:“李先生放心,拙荆会搬来。”
就在这时,海瑞夫人手提着条凳子在门口出现,进门立刻将凳子放下,远远地向李时珍深深福下去:“见过李先生。”
李时珍又望向海瑞那双脚:“刚峰兄是否也如此?”
海瑞答道:“比家母好些。但寒天脚也出汗怕热。”
李时珍:“这就是。在医理上,这叫做极阳之体。起因多由于历代劳作,家贫无衣鞋御寒,传之数代,体内便阳气积盛,阴气消退,渐成抗寒之体。形之于体,双脚尤甚。因脚为百脉所汇之处,热阳周流遍体,终归于脚。太夫人,刚峰兄,要说这是病,谁得这个病那才真是福气。”
海母高兴:“李太医这才是真正名医!汝贤,听见没有,娘这不是病,你也不是病,是祖上福德。”
海瑞:“是。谢李先生解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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