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天眨眼就过去,海瑞竟不仅未见提审郑泌昌何茂才,那晚从巡抚大堂离开后,便不见身影。
已经是第二天入夜时分,早坐在审讯房记录案前王用汲终于看到海瑞捧着案卷进来,倏地站起:“这两天你去哪里?”
海瑞将案卷放向案头,望着王用汲疲倦地笑
几个牢役奔上来。
海瑞:“将郑泌昌何茂才押回大牢。”
“是。”四个牢役两个伺候个,拉起郑泌昌何茂才半搀半拖地走出大堂。
谭纶率先离开座位,亲自走到大堂中央将赵贞吉扔在地上供词捡起来,走到海瑞面前,目含歉疚地将供词双手向他递去。
海瑞并无意接受他歉疚目光,只是伸手去接那份供词。
吉等干钦命*员,奉旨主审要案,该何等明慎?今竟容郑何二犯移罪攀扯,搅乱朝局,是诚何心?现将原呈供状掷回,着即重审,务将实情七日内呈报朝廷。倘再有不实情词,则问官与犯官同罪!”
这段话念完,海瑞立刻知道,赵贞吉已然决定要按司礼监内阁意思推翻自己原来审出供词,重审二犯,掩去江南织造局和严世蕃指使毁堤淹田和通倭冤民重大关节。电光火石间,他想起谭纶当时给自己写信,想起这几个月来自己为倒严所经历生生死死,腔孤愤涌上来,这才把目光望向谭纶。
谭纶这时当然不会与他目光相接,依然眼睑低垂。
“罪员愿意将实情重新招供!但请中丞大人亲自审讯。”何茂才立刻又嚷起来。
郑泌昌:“罪员也请中丞大人亲自审讯。”
谭纶紧紧地捏着供词端:“朝廷意思你都知道,朝局为重,时限紧迫,连夜重审吧。”
“赵中丞给两天期限,用不着连夜就审。”海瑞将供词从谭纶手里抽过来,“今晚得回去好好看看,这份供词到底有何不实之处,到底是谁在搅乱朝局。”说完向他揖,走下堂去。
谭纶面呈忧色,只好转望向王用汲。
王用汲这才有说话机会,也不再掩饰自己心中不满:“朝廷怎想不知道,但这里事赵中丞和谭大人你们比谁都清楚。现在要将担子全推给海刚峰人,当时你们就不该举荐他来。”说完向谭纶揖,也走下堂去。
大堂上只剩下高烧红炬照着孤零零谭纶在那里出神。少顷,他将袍袖甩,倏地转身向屏风方向后堂走去。
海瑞目光倏地又转望向赵贞吉,王用汲目光也紧望向赵贞吉。
赵贞吉却谁也不看:“桔生淮南则为桔,生于淮北则为枳!前问官所审供词是种说法,后问官所审供词是另种说法,这样供词能够再上报朝廷吗?原来谁审供词现在还是谁审。还有七天日期,两天审结,第三天八百里急递五日内必须送到京师!”说完最后个字,他拿起海瑞原审那份供状往大堂砖地上掷,接着便离开大案走向屏风侧。
从上堂宣读廷寄交代重审到身影消失在屏风后,赵贞吉在堂上待立前后竟不到刻时辰。现在大堂上剩下上司就是谭纶,海瑞和王用汲都沉默在那里。
谭纶只好望向二人:“上命如此,那就只能请海知县重审,王知县笔录。”
“当然由重审。”海瑞立刻接道,“来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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